第一次在雨巷,陸嵊是為了那天會猝死的薛春暖,第二次卻不是因為男房東王旺麟,至于公墓的第三次,顯然也是為了他。
“你幹擾了我的工作。”陸嵊說。
“?”江骛理解了兩秒,腦海瞬間閃過那輛脫軌的火車。
難道……
“看來你想起來了。”陸嵊說,“那輛火車當天應死121人。”
江骛決定裝死,“什麼火車?”
陸嵊擡手,那張懶羊羊面具就從江骛書包飛出去,落到陸嵊手中,陸嵊擡起面具,隔空遮住江骛的臉。
“是懶羊羊救了我和奶奶,救了火車!”
小女孩的聲音響起。
江骛嘴唇動了動,陸嵊挪開了面具,面無表情用小女孩的聲音繼續說:“懶羊羊還好高好高呢!”
江骛,“……”他經常兼職,很明白工作沒完成的後果,他低頭望着空下去的書包,問:“您是要我償命嗎?”
陸嵊卻隻是把懶羊羊面具放于鞋盒上,“萬物各有命數,你救了他們,會有其他人補上,卻不是你。”
江骛猛地擡頭,陸嵊轉身上車了,留下一句話,“很快會有人找你,想拒絕聯系我。”
江骛還在想着陸嵊前一句話,雨越來越大,一張卡片從面具下落出去,掉在江骛的鞋尖前方,他蹲下撿起,一排金光細閃的字閃進他眼底——
陸嵊,137xxxxxxxx。
是一張名片。
江骛走神了,片刻他想到什麼,拿開面具揭開鞋盒,裡面已經空了。
*
“咳咳咳……”江骛止不住咳嗽,口罩劇烈起伏着,他聲音也很沙啞。“抱歉,您剛說多少?”
“1200一個月,我這家電全齊全,不能再少了。”女人還要再說,江骛就問,“今天能搬嗎?”
“可以,随時領包入住。”
“我租。”
簽好合同,江骛去小區的小賣部買了一瓶水,就着吃了兩顆感冒藥,他又感冒了。
昨夜下了一夜雨,地面現在還濕漉漉的,他胃也開始發疼,忍不住捂着胃蹲了下去。
自從碰見火車脫軌,很多事都變了。他會生病了,還碰見了一個神秘鬼帝陸嵊……
陸嵊說有人要來找他,誰會來找他?為什麼要找他……
一串清脆鈴聲拉回了江骛的思緒,一輛四輪小車從他面前開過,與冬日蕭條截然相反的明媚亮黃色,小女孩的臉頰被風吹得通紅,依然迎着凜冽寒風快樂地沖向前方,“繼續飛呀!”
江骛目光不由跟着小女孩,嘴角微微上揚,直到小女孩騎遠,他收回目光,仰脖喝掉剩下的水,擰上瓶蓋起身,找了垃圾桶扔進去,随後出了小區。
來到寄放行李的公園,江骛剛聯系完搬家車,一個新來電彈了出來,是一串本地陌生号。
他劃過接聽,是前晚審他的警察,“江同學啊,打擾了,通知你一聲,你前房東王旺麟的案子破了。今早有市民在兩界山晨跑,發現了他的頭,經檢驗,傷口唾液都與我們在他屍體上提取的一緻,他是被大型的猛獸襲擊……”
警察說完又鼓勵了江骛幾句才挂了電話。
江骛放手機回口袋,這時指尖碰到了什麼,他撥開口袋,就看見半分跳上他食指,仰着兩隻大眼珠子。
“你回來了!”江骛很高興,他一直有非常強烈的預感,半分不會出事,一定會回來找他。
他抽出手放到眼前,平視着半分笑,“我們搬新家了,今天吃蝦慶祝!”
半分聽得懂他的話一樣,舉起兩隻前爪興奮揮舞。
半分的回歸,短暫打散了江骛的心事,等搬家車來搬走行李,他帶着半分去了菜市場。
他認真挑了新鮮的蔬菜,一盒排骨,一斤新鮮的大蝦,路過水果攤,聞到濃濃的草莓香味,他停住腳也買了一斤。
從菜市場出來,天快黑了,他還是又去了一趟書店。
《早期的鬼》、《鬼道》、《鬼在人間》……
再從書店出來,江骛兩隻手提滿了。
書店離他新租的房子隻幾站路,他沒有等公交車,沿人行道慢慢走着,看路燈亮起來,看街邊小店逐漸閃爍起霓虹。
這麼慢吞吞走着,他也很快回到了新家,這兒的大部分住戶是本地人,正是飯點,家家戶戶都飄出誘人的飯香,江骛這才加快腳步,剛到樓下,背後有人喊:“小鬼!”
江骛不确定是不是叫他,但他現在對“鬼”字異常敏感,他停住回頭,牆根陰影處走出一道瘦小的身影。
漸漸清晰,是一戴着綠色毛線帽的老頭,他目光複雜盯着江骛,問:
“想拯救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