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翻自己的動态,點贊的頭像還在攀升。
黃昏評論了三個大拇指,樸晚不知道怎麼接,就回了三個玫瑰花給她。
土的還有來有往的。
緊接着項目群裡黃昏發來消息:“樸老師,我想和您對一下菜單,您看什麼時間方便?”
樸晚晾了她一會兒,醞釀了一下文字:“還要我去你們那?”
“不用,先開個會議鍊接,咱們線上過一下。如果方便的話,我約個明天晚上八點的會議?”
啊?有沒有搞錯?周六晚上八點...
剛才看朋友圈點贊還以為大家都很閑,怎麼還有人休息日要加班到八點?
樸晚看了看坐在對面緊盯屏幕的江芥,睜大眼睛誠懇發問:“你們明天加班嗎?”
“不加啊,放假。”
回答的很幹脆,還附贈了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扒皮王易主了!?
這王位競争角逐也未免太激烈了點兒,樸晚在心裡輕歎,無奈地搖搖頭。
群通話不合時宜的沖進來,通話界面冷不丁出現,樸晚差點脫手把手機甩出去。
匆匆忙忙接起來,隻聽見那邊程莫霄平鋪直叙的聲音:“現在吧,要不現在過一下...”
話沒說完,感覺聲音離話筒好遠,不僅聽不清,還夾雜着一股風聲。
樸晚剛想開口,語音就被挂掉了。
緊接着群裡黑色頭像發了一句:按錯了,你們定時間。
按錯了?那這話是講給誰聽?
鬧什麼烏龍。
樸晚也沒再管群裡的消息,草草回了一個“都行”,就扣上了手機。
...
“诶江老闆,要是發起群通話的話,是所有人都能接起來嗎?”她手指撥弄着盤裡的葉片,沉着嗓。
江芥把手機在面前晃了晃,屏幕上是公司群選定聊天對象的界面:“不是啊,被打勾選定的人才能接起來。”
“這樣啊...”樸晚點點頭,沒再說話。
需要打勾選定的人才能接起來...
是自作多情嗎 ?
她突然覺得程莫霄好會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留足了空間讓她想入非非。
今晚要是不捋出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怕是好夢難成。
...
周六,對樸晚來說是忙到腳打後腦勺的工作日,一周隻有這麼兩天,累死累活幾小時。
她在看闆前對着單,喬季淮懵裡懵懂地走近:“Chef,這單客人要求換餐品。”
樸晚襟着鼻子歪着頭等下文:“嗯?換什麼啊?”
昨晚沒睡好,今天脾氣也跟着不太好。
“要換成這個叫,格勒諾布...布洛伊...茲醬,還不要加烤面包塊...那人說你知道怎麼調。”喬季淮對着紙單念的磕磕巴巴。
也不怪她,這名字确實拗口的很。
樸晚接過遞來的紙單,紙背上的字迹娟秀,還加了一串法文,顯然是點單的人寫下來交給喬季淮的。
一開始聽到點單,她隻能猜個大概;但看到落筆字迹,就能笃定這人是誰了。
像調香師會銘記香氣一般,主廚都會盡可能的記得周圍人的口味,不能說十成的信心,但也有九成的把握。
印象裡,龍利魚配格勒諾布洛伊茲醬,不加面包丁,是隻有程莫霄會喜歡的組合。
那張挑剔的嘴,她熟稔至極。
讨厭面包丁,讨厭漢堡皮,讨厭碎麥,讨厭好多東西...
問她吃什麼,回答永遠是:都行;可當把菜品端上桌之後,又會當着自己的面,仔細地把這些東西全都挑出來,列陣擺開。
和每個頭疼的家長一樣,為了取悅她的味蕾,樸晚也在食譜配料與做法上翻盡了花樣,不過大多都是白費心思。
無聲空間裡,石落靜湖,波瀾未啟,倒是平添了一股挫敗感。
她想把這浮起來的回憶撕碎。
“...告訴她沒有,誰啊在這兒異想天開的。”樸晚深呼吸,揉捏着操作台上的餐手巾,不耐煩地說:“按菜單來,能吃就吃,不吃沒人伺候。”
注視着喬季淮轉身離開的背影,她又輕手拾起那張紙單,注視片刻,悄悄收進口袋。
...
人走大半,有桌客結賬出了門,又坐回門旁設立的等候席座上。
“我等人。”女聲對着上前詢問的服務生,不拖泥帶水的繼續言說着:“等你們主廚。”
話落言畢,樸晚正巧從廚房迎面走出來。
穿着廚師服,頭發低低的绾在腦後,五官立體精緻,模樣倒是好看。
隻是袖子卷至肘彎,用手勾扯着脖領裡的内領結,前襟的扣子也松了一顆,痞裡痞氣的,橫豎都像剛打了一架回來。
跟隻炸毛的大獅子似的。
“怎麼還沒走?”樸晚眉頭微蹙轉着手腕,剛從後廚出來,多少還留了些火氣在身上。
程莫霄倒是沒什麼情緒,淡淡開口:“來對菜單。”
“不是說晚上八點嗎?”
“沒關系,現在我有時間,你要是也不忙的話,不用等到晚上。”程莫霄把安排别人說的一臉輕松。
沒關系?
好一招反客為主!
樸晚啞然,腦子有點發滞;一半是被廚房裡煙火氣熏的,另一半是被面前這人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