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有安排嗎?】陷在沙發裡的半截身子端着手機,腿搭在沙發靠背上,趁着遊戲過關的空檔發着消息。
【要出去吃個飯,不過很快。】
接着是個語音條,伴随着發動機啟動的汽音,對話框那頭緊跟了一句:“有什麼事嗎?”
這段兩秒的語音消息,樸晚戳着氣泡反複聽了三遍。
嗓音略顯低迷,欠了些中氣,還能品出來點兒病怏怏的感覺。
神似根空心竹竿。
【想和...】輕按删除。
【我就是想問問...】又擡指删掉。
思來想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樸晚扔下手機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跨步急匆匆進了卧室。
沒送出去的耳墜還放在床頭,附贈的禮品盒一層套着一層,不明真相的還得以為送了多大一件禮。
樸晚打開盒子遲疑了一下,又把昨晚扔進去的戒指放回枕頭底下,端着禮物走進了客廳。
手機鎖屏界面上有兩通未接來電,都來自同一個人。
她回撥過去,嘟音連第一聲都沒結束,那頭就被接了起來。
“剛才找我什麼事?”轉向燈充當背景音不嫌煩的哒哒作響。
“呃...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安排。”樸晚也不知道自己腦子一熱回撥電話幹嘛,轉而話鋒一調小心翼翼:“在開車啊?”
通話環境突然安靜:“嗯,要出去見個負責人。”
“你這個館長當的,怎麼天天都要往外折騰..”樸晚端着手機嘟嘟囔囔,聲音半吐半露的,也不知道對面能聽見多少。
“隻有最近需要忙,平常都很清閑。”不是疑問句,卻也能語氣平和,回答的仔仔細細。
看來剛才嘀咕的内容被聽到了個十成十。
“那你晚上,嗯,幾點能吃完啊?”樸晚握着手機,飛速琢磨着嘴邊的話到底怎樣說出口才不顯奇怪:“你要是結束路過小區門口的話,能等我一下嗎,我出來給你個東西。”
對,小區門口,在大門口不會出錯,樸晚在心裡拼命給自己點贊,這借口太牛了!
“東西?賄賂?還是走後門?要是被人看見可不好吧?”通話那頭随即幾句調侃,言辭含笑。
樸晚騰地一下突然起身,音量漸高:“不是,不是賄賂,就是想送你個禮物...”
着急的好明顯。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我就是想,呃,祝福一下...”一緊張就說不出人話,樸晚恨透了自己這張破嘴。
緊張個什麼勁呢?
電話那頭緘默了幾秒:“你上午不是祝福過了嗎?”
“我是想,再祝福一下下...”
可以嗎?
她在心底悄悄問。
“那我這邊結束再給你電話,應該不會太晚。”程莫霄聲音平靜:“我暫時有點事,那先挂了?”
“好。”把手機從耳邊拿回來,電話已經挂斷了。
放下手機,又不知道該幹嘛,消消樂的小圖标看得樸晚眼花,她撐着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門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咚地一聲。
開了門,樸晚面前的地上躺着一隻快遞盒,被丢得盒角也跟着陷進去了一塊。
還真是暴力快遞。
撕開紙箱,是那兩雙棉拖鞋到了。
她随便拾掇了一下鞋櫃,把兩雙拖鞋疊在一排高跟鞋的旁邊,就像兩隻亂入鴨群的企鵝。
畫面看着有點兒滑稽。
起身繞過島台,瞧見架子上還剩一個瓶底的夏翠絲,樸晚突然又來了興趣。
上午不能喝,現在都下午了,總該沒什麼問題了吧?
她看了眼手機,将近三點,那買醉的話合情合理。
不過一杯還好...
配着奇形怪狀的酒杯,樸晚拎着酒左加一湯匙,右加一盎司,愣是擺弄出面前八杯雞尾酒。
大理石闆上鋪了一排花花綠綠,她既不想浪費,也突然沒了喝下去的興趣。
早上切的西柚還在台面上擺着,現在又來八杯酒。
樸晚端着手機,拍了一張發進朋友圈,沒什麼文采,配文就隻配了個句号。
...
一點兒酒精都沒沾,還能在沙發上入睡,除了年紀漸長,好像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
樸晚揉着頭發,拉開了落地燈,陷在沙發裡呆望着窗外的雪,也不見停。
門鈴響的突然,一聲刺耳撕扯着傍晚。
“嗯?你不是有飯局嗎?”拉開門看到外面站的是程莫霄,她有點兒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