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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院有桑梓愁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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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葬之陣的陣眼在外不在内,隔着陣法自成的障界為的便是不讓被困之人有機會逃生。

如今的築绮王平日裡性子似乎是軟弱了些,可對陣法符咒之術格外精通,師承勾考尚且還是個小少年時便自創了許多千奇百怪的陣法。他隻圖有趣,用着方便,全然不顧當中有好些都十分殘忍。而歸葬陣乃是半年前他睡覺時猛然起的靈念,起初是為了對付花園中讨人厭的蜘蛛,後來卻成為一種刑罰。

陣眼就在眼前不遠處,再往前幾步便能觸碰上,可偏偏胤善走不出陣法邊沿隻得皺眉幹瞪眼。好在陣法中的煞氣亂竄一通後總算是銷聲匿迹,才使得他有足夠的精力去思考該如何出去。

啪嗒。

水滴落下的聲音從剛才便有了,此時終于闖入胤善的思緒裡将他神識拉回來。

“别動。”

聽得淨玉玦這般說,原本正打算回頭尋找聲音來源的胤善便頓住:“出甚麼事了?”

淨玉玦語氣緩和下來:“先前煞氣在陣法中來去時布下毒絲,有一些已是不知不覺貫穿你我的身體。隻要不動,傷口便暫且不礙事,可你若是動了,身軀髒腑立即被切碎。雖不至于死,但善後始終是件麻煩事。”

胤善垂眼下看,便見得周身全是首尾連障界筆直不屈的堅硬絲線,不禁是皺起眉:“好惡毒的陣法。不動是死,動也是死。”

“胤善。”淨玉玦看着胤善的背影,“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得尋死。”

“不答應。”胤善察覺出淨玉玦話有異樣,卻也隻是淡淡應道,“你若因我而死,我便為你而亡。”

淨玉玦忍不住想罵他兩句,卻又懶得去使這份力氣:“那這陣你有法可破?”

沉默片刻胤善才道:“沒有。但我想試試。”

師姐教授法術時曾說過,示穹之脈超脫三界,無關光陰流逝與枯榮始終如一,有的最開始便有,無的最開始便無。而其力量并非毀滅而是新生。既然新生,必定毀滅,既然毀滅,必定新生。

“啟道,天地往複,生死循環,破而立,立有生。”

已顯現而出的示穹之脈随着胤善低念的口訣而徐徐變化,如流水般倒灌而下自他身驅為始向四面八方沿絲線而擴去,不多時候便将其與障界一同融化。

此番總算是能動彈,歸葬陣也算是破了一半,淨玉玦松口氣本以為這般便是結束,豈料胤善後背又漸漸隆起,一道金色幻相的人影顯露出來——先是背脊,随後是前勾在胸前的腦袋與長發,不急不緩地擡起脫離胤善的凡體,舒展開含胸佝偻的背後仰而下,柔軟的發絲于半空劃出圓弧終傾瀉下來垂至地面。就如蝴蝶破繭那般,那人影綻放出真實姿态。

淨玉玦認得人影那副容貌,不禁錯愕問道:“你是……誰?”

人影回頭朝淨玉玦笑,豎起食指比劃在唇前一個字也沒說。

即便他什麼也沒說,淨玉玦卻好似什麼都明白了:“是你成了示穹之脈,還是示穹之脈成了你?”

人影依舊不答,豁然散去身形化作力量湧向四周,一些附上障界,一些将淨玉玦裹住慢慢将他的身體回溯到築绮王在此刻下符文之前的狀态,治好了傷。

胤善還在念着口訣驅使體内力量破陣,那人影便是因此而生又因此而散。淨玉玦輕歎一聲,卻并非是覺得悲傷惆怅,反倒是微微笑起來擡手睇得一眼小拇指上系着的紅繩,将它解開了。

紅繩系過淨玉玦的這端掉落地上,片刻間便煙消雲散。

胤善有察覺,小拇指不由得動了動,随後停下念口訣擡手看了眼回頭問淨玉玦道:“你不是怕我走得太遠,為何解開了?”

淨玉玦笑答他:“用不上了。”

胤善垂下目光,顯然是對“用不上”這三個字感到不大情願:“你将才是不是說了甚麼話?”

“不是要緊話。”淨玉玦走上前停在他身旁,“有把握破陣?”

“你的傷……”胤善餘光瞥見淨玉玦衣衫上的血,想扒開來看看,卻又是不敢。

于是淨玉玦自己動手扒了,出兩根手指剝開被短劍刺破的衣裳口子給他看:“早知示穹之脈還有如此妙用,我便讓你從小研習玄法了。”

胤善被他逗得一笑,随後轉過頭去深深吸了一口氣悶在胸腔裡,半晌才長歎出來,繼而猛然蹲身狠狠将劍刺入地磚裡。

嗙,那剖過蒼彌又刺傷過淨玉玦的斷罪短劍便斷成了兩節。

他扔下手中的半截破銅爛鐵重新站起身,擡腳踏上嵌入地磚的斷刃頂端用力一踩,便将露出在外頭的劍身給全部踩進地縫中,破了歸葬陣。

築绮王放下果盤拍手鼓起掌來:“精彩精彩,沒想到帝焉皇子竟有示穹之脈的力量,是我小瞧人了。”

胤善不與他廢話,迅身上前抓起桌上用來鑿果子皮的小刀刺向築绮王,卻是細聞一聲器物碰撞,半寸小刀都沒刺進去。

築绮王反應遲鈍沒躲開,大驚失色後很快又恢複了神情拍拍胸脯壓驚:“好險,還以為我的鎖命環軟胄定是抵不住錐刺。”見胤善面有疑惑,他像是展示一般扒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底下穿戴周正的軟胄,“知道你們要來,我便穿了這身軟胄,上附符文可抵妖術。”

聽他言語間竟還有炫耀,胤善眼中寒光一凝,揪住築绮王衣襟将他按倒在長椅上,舉着小刀對準他頸部便要刺。然而突然間門外天光刹那黯淡,暴雨被飓風掀亂猛地闖進來橫灌殿内,連窗戶也被卷飛不知蹤迹。

“你殺了我,築绮島上的人全都得死。”築绮王松了口氣還算得上是冷靜,他擡手指着殿門外,“怨邪來了,隻有我能趕它走。”

雨水淋濕了胤善的衣裳,他卻沒有收手的打算:“既然你能,我也能。”

“你不能你不能!”眼瞧着胤善手持小刀已是迅速朝自己刺來,築绮王立刻擋住他行刺的手臂大聲說道,“尋常的術法對它無效!怨邪唯有築绮之王才能驅除!”小刀離築绮王頸部僅有半寸時停下了,築绮王下睇一眼繼續道,“怨邪無體,任何法術都奈何不了它。不僅除不掉,甚至無法觸碰。可它卻能觸碰我們。雖說平日裡有飲藥不叫它侵體,但那隻在我應付它的時候才有用。沒有了王,築绮的子民将被怨邪吞沒心智,自相殘殺。我沒騙你。”

胤善凝視着築绮王的雙目探究他話中真意,踟蹰片刻收了手拽他起身走向殿門口,一把将他推了出去:“解開雨界,讓我瞧瞧你的本事。”

築绮王挽起衣袖正打算解除雨界,倏地又停下,轉身回頭瞧着坐在長椅上掙紮着想起身的禦寫憂,問胤善道:“等一切塵埃落定,你們可是要将阿禦帶離我身邊?”

“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他自己的意思還不夠明白麼。築绮王點點頭無奈笑了笑,撩開衣袖咬破手指以血為墨在自己手臂上畫下符文,口中默念起咒訣。雨界随之而散,緊接着轟然向他撲來的便是滾滾滔天的灰霾。

被大祭司勾考授予王位并非單單隻是接下玉玺便等着萬民朝拜這般簡單,而是需得在手臂中種下一樣指甲大小的法器——桑梓爻。

怨邪不來,桑梓不開。

氣勢洶洶的怨邪卷着風雲侵襲在殿外的花園裡,胤善渾身氣勢一震讓它不敢近身,這才護住了殿中的甯靜。而那築绮王則高舉起手臂大聲道:“回家了。爹爹和娘親皆已在家中,等啊等,娃娃終于回家了。”

恣意狂亂的濃霧煙霾如洪水猛獸湧向築绮王頃刻之間便将他吞沒其中。此時施加在王宮内的陣法全都一一解開,讓禦寫憂沉重疲軟的身體一下子變得輕盈不少。他握了握拳頭試力,青鱗刹那一瞬覆于臉頰,再擡眼時神情當中已見殺意,随後徑直起身走向殿外要找築绮王算賬。

淨玉玦對身後蔓延而來的殺氣騰騰無察覺,是胤善先發覺背脊泛涼轉身見得禦寫憂目光銳利盯着怨邪不轉移,于是将他給攔下來:“不到殺他的時候。”

禦寫憂想說話,張嘴時想起口中符文便又合上,消了些許氣勢退至一旁,末了慢慢開口一字一字問道:“猊缺呢?”

“龍太子帶他去雲上了。”淨玉玦回他。

禦寫憂安了些許心,又慢慢問道:“傷得……重麼?”

踟蹰片刻淨玉玦才點點頭,算是應了。本來平靜的鱗片陡然翻立而起不住抖動發出唰唰聲,便是連雷麟獸态也逐漸顯露。淨玉玦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才暫且撫平他些許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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