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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白骨生花不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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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是死期未到誤入此地的活人,死人便是死人。”

“我是生人!生人。”來人怕男子不信,急切解釋,“不信你可以去問鬼差,他們都不肯收我的。”

“這下可不好辦了。”男子輕聲呢喃道,末了側身請來客入内,“生者之花剛巧給出最後一朵,你且在此等我兩個時辰。”

來者不敢貿然入内,探頭探腦朝裡瞧:“這裡究竟是甚麼地方?”

“這裡是忘川邊上的不還鄉。”

“那我還能回家?”

“隻要你魂魄不散,不去迷林便能回家。”

來者這才放下心,戰戰兢兢走進來。

胤善垂目看得手裡的花,思忖片刻要上前去,走了幾步因手腕被牽扯便又停下來,回頭睇向抱肘而立含笑不動的淨玉玦,垂目瞥一眼流光縧以眼神示意。淨玉玦故意逗他,還是站着不動,他便隻好拽着流光縧一點一點将他給拉過來,這才轉身至得門處将花遞給男子:“把這株給他罷。”

男子回頭見得,有些遲疑:“你真願意給他?”

“不就是再等兩個時辰。”

“胤——”玉子兒叫着他名字要跟過去阻止,被玉銀兒勾住後衣領給打斷。

“給他罷。”胤善又将花往前送了送。

男子沒理由推卻,便接下花轉而遞給來者告訴他如何出去。來者不停鞠躬道謝,謝過男子又謝胤善,末了才捧着花開心地走了。

胤善轉過身來見淨玉玦仍是不知何故而有笑意,蹙起眉頭問他:“你看着我做甚麼?”

淨玉玦未答,牽着流光縧走回屋内,歎道:“兩個時辰可不短啊。”

“亂開的地門的确是個麻煩,不知幽天可有下令調查。”龍太子并不在意胤善将花給了旁人一事,已然尋得椅子提了來,“坐。”

三位神仙誰也沒客氣,徑直便坐下了。

“幽天已派鬼差前往凡間調查,隻是還未得出個結果。”男子關好門回到屋内,背對着五位站在桌前取下頭上垂至胸前的的面巾,寬下長紗露出長着綠葉藤莖的後背,“開花需得兩個時辰,還請幾位耐心等等。”

胤善吃了一驚:“你的背……?!”

“生者之花,原來如此。”淨玉玦恍然大悟,“這麼說,你也是生人?”

男子拿起大木勺舀來盆中的忘川水一面澆在胸前一面回答:“我是生,卻并非人。”

玉子兒也驚呼:“我還是頭回見這樣的樹精。”他實在好奇得緊,便跑前去要瞧瞧男子的模樣,可剛是歪着腦袋探頭看了便又是一聲驚呼,“呀,你怎麼長這副模樣?!仙君,他沒有臉!”

“我瞧瞧。”龍太子好奇,也起身來看。

“我原本并非沒有臉,是因為有一朵亡者之花開在了凡間,奪走了我的五官。”男子并未因玉子兒的無禮而動怒,一面繼續往身上澆水一面坦然道,“隻有等它回來,我的臉才會恢複容貌。抱歉,吓壞了罷?”

“甚麼樣的我沒見過,豈會吓住。”玉子兒又問,“那朵花在何處?下回得見我叫它回來。”

從身體裡新長出來的嫩芽幾乎爬滿男子左邊的胸膛迅速舒展開綠葉,向上生長蔓延。男子停下澆水,拿起桌上的頭紗遲疑片刻又放下,轉過身來讓屋内另外幾位看見正在成長的生者之花。

脖子上也淺淺有了些小芽,冒出一兩片新葉便不再繼續,他覺得癢,于是撓了撓,不小心将它給撓掉了。此事似乎常有,男子并未覺得惋惜,隻是低頭看了看掌心間的葉子将其扔進裝有忘川水的木盆裡。而那處被撓掉的地方竟是又冒出新的細芽尖兒來,小小的一點剛冒了頭,便是後繼無力不再長大了。

比起沒有臉,那株被撓掉又鑽出皮膚的嫩芽更有沖擊,胤善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不由得打了個顫努力想忘掉,便轉開目光四處打量屋内陳設。

男子看了看幾位身下的椅子,又看了看屋子裡頭,索性放棄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站着讓月光照一照。他身體還是濕的,流着水珠,系在腰間的衣裳更是被忘川水浸透,随着他每走一步而滴答了一路。

“幾位可聽說過浣甯山?”男子問道。

玉子兒一聽可來了性質:“們都住在浣甯山上好些年了,豈會不知道。”

男子的身體動了動:“那你們可在山中見過一朵亡者之花?”

玉子兒使勁想了想,搖頭道:“黑色的麼,沒見過。”

“奇怪了,據我所知它的确是開在浣甯山。”

“浣甯山那麼大,又比鄰困獸谷,許是在哪處懸崖縫隙裡也說不定。”

男子仔細一想,覺得玉子兒說得有些道理。

四下裡打量屋内的胤善無意瞧見屏風後頭有一幅畫,又因視線被阻擋看得不夠全,便是不由自主探出脖子去張望。淨玉玦見他此番動作有些在意,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便也見得了那幅畫。

畫上男子坐于白骨花山上,雙腿修長,青絲鋪撒而下嵌滿黑花綠葉頗有些許淩亂之美。他懷中抱着花束,雙唇與眼尾的殷紅一撇仿如從畫布裡透出來的血,恍惚間已滴落在白骨上。

“這是我本來的樣子。”男子招招手隔空取下那幅畫使其懸浮在身旁,“幾百年了,若不是還有這幅畫,我都不記得自己長甚麼模樣了。”

淨玉玦默默念了一遍畫上的詩,問男子道:“若是那朵亡者之花回來,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男子幽幽道:“不能如何,隻是門外又多一朵花罷了。”

“臨相是你的名字?”淨玉玦又問。

“臨香?”玉子兒要言語,被淨玉玦看來一眼便閉了嘴,走回玉銀兒身邊要和她擠着坐一隻椅子。

男子将畫送回牆上挂好:“臨相是畫這幅畫之人的名字。”沉默片刻他才繼續道,“我本無名,曾是奈何橋邊上的碑石,每日看着無數魂魄喝下孟婆湯走過橋到地府去論輪回。時候一長,那些魂魄的留戀便彙聚在我身上,使我有了神識。許多年前來了位年輕的畫師,剛被選中入宮為皇帝作畫便因病去世,大志未展不肯喝孟婆湯,靠在我身上哀歎不止。我想替他擦拭淚水,不料身體當真長出手腳動起來,從此有了人形。他日日向我述說心中抱負不願就此洗去才華,我便帶他逃走了,也因此被幽天降罪以肉飼花。他為了報答我,于是畫了這幅白骨生花圖。”

玉子兒已然聽入了迷:“後來他去哪裡了?”

“走了。”男子聲音格外平靜,“他想将我從罪過中救出來,便答應幽天在奈何橋邊做三千年的碑石。三千年時至,我的臉被偷走,而他也早已成了真正的碑石,忘記自己是誰了。”

龍太子笑了下:“那幽天豈不是騙了你們。”

男子搖搖頭:“幽天如約要免除我的罪罰,是我甘願繼續受罰,請求幽天送臨相去輪回。鬼差們最初都叫我受花刑的,久而久之便以花刑喚我。”

“沒想到幽天那副鬼神模樣,竟是喜歡花麼。”淨玉玦悄聲這般道。龍太子聽後忍不住笑,低下頭拼命不讓自己出聲。

“花開了,剛好,故事也講完了。”男子摘下胸口一支花上前來遞給胤善,“希望沒有耽誤你們。”

生者之花開在男子胸前,他端起手臂時便像是抱着一束黑色的花,若是他有臉,不知此刻又當是如何詭異妖冶的景象。

胤善接過花忍不住又瞥了一眼男子脖子上冒出頭的嫩芽頓時又垂下目光不敢多看,怕生出雞皮疙瘩。

走到門口時淨玉玦停住腳步回頭來:“下回見到亡者之花,我替你叫她回來,她就在浣甯山上。”

“有勞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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