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襄愣住,他竟然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是在重複他說的,反倒問:“為什麼?”
嶽庸白沒回答。
霞光不斷從彩虹裡湧現,盛襄聯想:“因為‘時空通感’,你對未來産生了很濃厚的好奇心,或許其他時間點上的奇迹跟你說了什麼,促使你接近我,一次次無私地幫助,你真是菩薩心腸。”
盛襄比他平常看起來要聰明得多,嶽庸白承認。不過,菩薩?
收回聰明。
時空通感能力最大的弊病就是嶽庸白預知的往往不是客觀現實,而是某一瞬的主觀感受。所以很多關乎感知、情感的事,其實并不受自由意志的掌控,而且恰恰相反,就好比大腦越是勒令自己要愛上一個人,就越是容易逆反。
“想要嗎?喜歡嗎?”嶽庸白的神情依舊冷靜淡漠,“不打算說些交|配儀式的開場白嗎?你應該比我更擅長。”
盛襄瞪大眼睛:“開、開場白?”隻見嶽從抽屜裡取出來一本書,這熟悉的封面不就是酸筍哥送他的“硬通貨”嗎?原來那天晚上是奇迹順走了這本書……不,這句話的重點是後半句吧……彩虹變大了,盛襄踩着雲彩奔向那道霞光萬丈的彩虹。
嶽庸白起伏的唇峰抿成一條線,這個剛才還好像住在老電影裡的家夥現在被他拖出電視機壓在身下,盛襄竟産生了一種可恥的爽感。
嶽庸白把再一次呆住的盛襄拎起來丢到硬邦邦的床墊上,另一隻手解開三粒紐扣。
察覺到不對勁的盛襄“噌”地坐起來,叫道:“不,不不行!我是直的,我不……至少這次讓我……我、我會對你……我……”
語無倫次地結巴了将近一分鐘,盛襄放棄解釋,近乎哀求道:“奇迹,先救我一命,下次随便你拿我怎麼樣?好不好?”
船到橋頭自然直,下次的事下次說,赴湯蹈火也好,暴揍一頓也好,要錢沒錢,要命一條。
“以後。”嶽庸白随口更改了口頭協議,“你蒙上眼睛吧。”
“我沒有心理準備。”
盛襄想,奇迹肯定是不好意思被看光,愧疚之餘格外主動地把眼睛蒙上綁了個死結。失明的感覺很快就讓他回想起惡種窩裡的一幕幕……
天呐。
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怪物,我以前竟然還相信他是《惡意入侵》裡的大反派。他真的會想要毀滅人類嗎?圖什麼呢?狗見了他都會想讓出“人類最好的朋友”的桂冠吧……
“要我幫忙嗎?”盛襄摸索着。
“不用,直接來吧。”嶽庸白脫去上衣,釋放出張牙舞爪的觸肢。
這時候,電燈突然滅了,隻有半透明的觸肢内發出淡淡的螢藍色光芒,嶽庸白能夠在黑暗裡看清,而盛襄本就蒙着眼睛,房間的黑暗反倒顯得無關緊要。
盛襄想把眼睛上的布條拿下來找方位,卻被對方死死按住。
“我看不到怎麼...那個?”
“有我。”
然後就真的扶着。
觸手纏上了小盛襄。
嘶……盛襄發出一連串吸氣聲,“痛嗎?”
嶽的眉頭抽了一下。“……還好。”
盛襄隐隐有些失落,決定更努力一些,他蹭了蹭嶽的臉頰,溫聲:“痛的話就告訴我。”
盛襄突然增大幅度和頻次,嶽沒有準備,觸手的位置晃了一下,幾乎挪到了腹部。好在盛襄十分投入,沒有注意目标莫名“漂移”,他整個人都沉浸在七彩泡泡和棉花雲朵裡,。
嶽庸白專注地觀察盛襄的反應,據說人類能從繁衍行為中獲得某種快|感,而不是像大多數動物那樣純粹出于繁殖欲和生理本能。盛襄紅得出奇的臉蛋和斷斷續續的聲音讓他産生了一種異樣的滿足感,無需使用武力、地位、威懾,他就能掌控這個人類的全部感官,牽動他脆弱的情緒。
“對不起……”畢竟不是斷片,盛襄在有部分意識的情況下無法用腦子控制身體,“我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作為一個地球人,發|情這種事,遠遠超出了盛襄兩輩子做的離譜事加起來的總和。既是他在上,怎麼說都是他強占了便宜,可“我會對你負責的”這句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面對一個男人,不,是面對一個雄性生物,負什麼責?
此刻盛襄的腦子裡就像是埋了無數地雷的廢土現場,走幾步就炸一顆,噼裡啪啦亂七八糟。就在這時,他聽到嶽發出了第一聲喘息,再仔細聽,又傳來幾聲隐忍的悶哼。
視力被剝奪後聽覺和嗅覺讓他更加敏感,盛襄把腦子裡的彎彎繞繞捋順了,深吸一口氣,田裡埋的雷就變成了煙花,同樣是噼裡啪啦,炸開了花,在最大的那朵煙花沖到天涯時,他再也忍不住,很快就全部交代出去。
沒想到嶽庸白的拙劣模仿能激起盛襄相當大的反應,盛襄趴在他身上整個人都在發抖,通過他的體溫,推測情熱并沒有完全褪去,他看起來卻像是受了多大打擊,一下子萎靡了。
嶽庸白就抽身去查看電箱。
反複檢查配電箱和燈管都沒有任何問題。雪原荒僻,停電倒是常有,工廠裡有好幾個集裝箱的儲存電力,遇到這種情況會繼續供給工業用電以确保軍工設備正常運行。
但嶽庸白在黑暗中凝視着燈管,神情凝重,這一幕無疑與他記憶中的開端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