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發洩還遠遠不夠。呼吸困難、心跳加速、有一股勁兒從小腹竄上頭弄得盛襄渾身又癢又麻，甚至還有熱液從椎骨深處一點一滴地淌出。

盛襄弓着背，使勁夾住雙腿，還是無法避免沾染到潔淨的被單。

嶽庸白沉默着注視着，如同搭好陷阱等待野兔自投羅網的頑童，天真、好奇又惡劣。

盛襄艱難開口，甚至搞不清抑制劑的叫法，“我可能需要打一針鎮定劑。”

“我這樣子有點像是……發|情。”最後的字眼吐詞極輕，說完他扣了扣頭皮。在之前二十五年，盛襄都不覺得這個詞能用在人身上——至少絕對不應該用在自己身上。

“市面上的抑制劑針分兩種，分别注射入Alpha和Omega的腺體。”嶽庸白不緊不慢，“Beta沒有腺體。”

盛襄失了智一般喃喃：“是啊，我是Beta……”

過了一會兒，盛襄似乎變得更加難以忍耐，額頭上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奇迹…能過來一下嗎？”

嶽在黑暗中省視着重振精神的小盛襄，緊接着将視線轉向盛襄臉上那異樣的紅暈，一直紅到衣領裡邊。“想繼續嗎？”

“嗯……你比抑制劑管用，也隻能這樣了……再幫我一次好不好？以後我、我補償你……”盛襄小聲回，聽起來像那種從小泡在蜜罐子裡的孩子，長大了還以為軟着嗓子撒嬌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以後”對于Geist來說是虛無的概念，因為他的一生都刻在那個環形的四維空間上。隻是智慧生命天生喜歡那些虛無的詞彙，就好比人們自古以來向往着“愛情”、“自由”、“宇宙”，嶽庸白也無法抵禦“以後”這個詞的魅力。能住進盛襄的“以後”，好像是一件比滿足當前的沖動更令人興奮的事——

“你放心——我以後有機會就去治病！不會再發生了！”盛襄舉起兩根手指放在額頭上，宣誓一般，“我從心理上就不可能喜歡男的。”

這種安慰聽起來像是Beta的免責條例。

嶽庸白沒有立即回答，直到故技重施，用觸手僞裝出直男腦海裡的那種畫面，突然接上盛襄的話：“隻是肉|體上喜歡？”

“不……”盛襄恨不得一拳打暈自己，“我混蛋，病死我吧！”

“你沒有。”嶽庸白的嗓音很冷靜，“如我所聞，人類的愛都是有條件的，性别，年齡，身體，利益……任何一項不滿足就無法産生。但是欲望不需要任何前提，哪怕是對一個矽膠人偶……”

盛襄不得不撲上去打斷他的人間感悟，很快兩人都沒空扯什麼愛與人偶了。

愛。

盛襄耳朵裡嗡嗡的，這個詞的波段停留的時間似乎過于長了。

首先，奇迹肯定不是矽膠人偶，一點都不像。

其次他不喜歡男人，肖恩喜歡男人……身體和靈魂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嗯。

1.奇迹的體香很特别，比一般的香水都要好聞；

2.長發摸上去像女孩子；

3.皮膚很白很光滑，像女孩子；

4.他的胸手感很不錯，像……

不像！

不管怎麼樣，奇迹都是個比他高大半個頭且十足健壯的男人！

退一萬步，難道他會因為一個男人外觀像女人就做出這種事嗎？

歸根結底，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提到“愛”這個詞？這樣真的很奇怪，很奇怪……

盛襄快要被逼瘋了，可當痛苦中摻入了越來越多的舒服，使得他完全不知該怎麼自洽，身體在雲巅，道德卻把他投入地獄。

怪物的每一寸肌肉都忍得發脹，從脊骨中生長出的觸肢向盛襄攀援，幾乎将盛襄包裹在一個透藍的貝殼中。那種要把這個人“吃掉”的沖動又産生了——Geist認為隻有吞噬的東西才算是擁有，就像私有财産神聖不可侵犯制那樣。

如此反複幾次，盛襄的症狀還是沒有得到纾解，他抱住嶽的脖頸，咬着牙，錯愕又迷茫。

“你要什麼？”嶽庸白用觸肢挑起少年的衣裳。

“信息素……我要你的信息素。”盛襄被逼得如是說。

骨頭和血肉能等同于這個人嗎？

嶽庸白立即否定了剛才的念頭：他想要的是一個鮮活的人類。

應當如何擁有一個活着的人？

在人類的腳上拴上腳鐐，脖子上套上枷鎖？養在監獄裡？

盛襄在洶湧的大海裡沉沉浮浮，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不過須臾，那些觸肢便像是活了的靈蛇，迫不及待地将信息素注入深處……而盛襄幾乎是同一時刻就大叫出來！

嶽庸白手背上的青筋漲了起來，滿足、隐忍，甚至更瘋狂的破壞欲。新鮮的感覺頭一次如此密集地湧上心頭，促使他的身體好像也要一同爆發！好在多年的訓練讓他及時将溢出的情緒轉嫁到繼承體身上，于是很快又恢複了冷靜淡漠的樣子。

以嶽庸白為中心釋放出洶湧如潮的幻色觸肢，在暗室内上演了一場光影盛典。

盛襄習慣稍許，那信息素如同一股暖流，又如同一隻輕柔的小手，在他身體裡流淌、騷動，從尾椎骨向上遍布全身，腦仁也跟着發顫。他把腦袋埋在嶽庸白的胸口，也不說有沒有好受點，就跟帶着點小孩兒脾氣似的輕哼。

與人擁抱的陌生感覺讓嶽庸白根本無法控制信息素的蔓延，直到确定盛襄身上已經完完全全都是他的味道了，才停止這種無意義的行為。這個不太正常的擁抱停留了不止瞬間，他們因為各自的原因忘記時間，過去了五分鐘，又或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