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人員接話:“惡種成型初期有瘋狂進食的特性,除此之外産生能量消耗,也需要大量攝入,有的惡種吃什麼都可以,而有的鐘愛人肉。”
嶽庸白說:“監獄裡的囚犯和獄警至今沒有出來,進食并不一定是今天才發生。想必即便囚犯陸續在監獄隔間内消失,也不會有人發現。”
與工人情況不同,雪原的囚犯雖未感染,但都犯了比死刑更嚴重的罪。在這個時代,能體面地死去已是一種幸運,基地才選擇這種活受罪的懲罰。
面對一群完全被抛棄的囚犯,既不用擔心他們越獄,又無需确保他們的生活環境,獄警隻需在門口扔一兩個禮拜的食物,有機械狗巡邏,就不用每日值班了。
盛襄站在嶽庸白身後,探出半個腦袋,“一座監獄竟然需要吃東西,是不是說明它也在消耗什麼?”
穆野發現盛襄,一記眼刀過來,盛襄朝他翻了個白眼,又縮回去。
大家逐漸将監獄與最近發生的離奇的事情串起來。
病毒學家說:“那天我們用紅甲蟲惡種血液提取病毒,發現了新毒株。目前還來不及進行完整的臨床檢驗,經初步檢測,這個毒株能夠在極寒環境繁殖,比原來最新的那株多了1條非共價閉合的環形負鍊RNA意味着……”
“意味着畸變的速度變快了。”穆野幾乎要将後槽牙咬碎,字詞一個一個從牙縫裡蹦出來,監獄就像一跟尖銳的針,帶動引線,串起了之前被忽略的事實。
“監獄确實在消耗,可能是通過輻射或是别的感染方式,它催化了感染者體内的病毒。因為近期出入過、甚至是靠近過監獄的感染者,與最早畸變的人群畫像重合!”
聽罷,盛襄呼吸停滞了幾秒。
“無論如何,對監獄放任不管都有可能擴大災禍。”嶽庸白摸着剛才完好收回的戰術繩,對科研人員說:“監獄并不會吞噬沒有生命的東西。請你們盡快查清一件事:監獄究竟通過什麼方式分辨人與物?”
從表面看,監獄并不具備眼、耳、口、鼻之類的感知器官。
科研人員立刻準備實地研究實驗。
時間緊迫,各方散去,各做準備。
雪地裡剩下最後三人。
“典獄長。”嶽庸白站在盛襄半步之前,喝道,“放下你的槍。”
“肖恩去過監獄。”穆野舉槍凝神,言下之意再明确不過。
一道幽光閃過,幾乎是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手|槍就到了嶽庸白手中。偷襲的螢光觸肢從嶽庸白後頸衣領裡鑽出來,熱情地和盛襄點了點“頭”。
“怪物……”穆野低聲罵了句。
嶽庸白冷而确鑿地說:“肖恩如果畸變,我會親手殺了他。還是你覺得我對付不了一隻...這樣的惡種?”
哪樣的?盛襄感覺被小瞧了,但也說不上。
“那麼就請你遵守諾言。”在嶽庸白把槍扔回來前,穆野扭頭離開,他下颚微揚,怒火也燒得張揚又恣意。“我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槍,不用還了。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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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休息室裡彌散着尴尬而沉默的氛圍。
嶽庸白塞給他一枚硬質徽章。
盾牌形狀的徽章的主色調是深藍色的琺琅烤漆,中心刻有金色浮雕制成的“上帝之眼”,那符号即像人的眼睛,又像是宇宙黑洞。
盛襄很快注意到符号下面刻了“ENT”三個字母。
啞巴開口說話:“恩特隐修會的徽章?”
“嗯。隻有恩特隐修會的核心家族成員才擁有,這一枚是‘勘探者’序列。”嶽庸白實用主義地解釋,“有了這枚徽章,你可以在世界範圍内任意基地聯系隐修會成員,得到免費的食宿和掩護身份的工作。”
轉交信物,規劃未來,下一步就是交代後事了!
“停!”盛襄鼻腔堵塞,帶了濃重的哭腔,“我就猜到你肯定要進塔救嶽芳菲!我、我現在不想聽任何遺言!”
銀白色的睫毛點綴着他深邃的眼睛,明亮的金瞳中緩緩盤旋出小小問号。
嶽庸白愣了愣,叫他另一個名字:“肖恩,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