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襄果斷把場景替換為明亮清新的薔薇花園。
咻。
場景切換,登時春色滿園。
白薔薇花叢中,有一道黑色軍裝的背影,陽光灑在他的長發上,将銀白的發絲照成熠熠白金色。
盛襄揉揉眼睛。
男人轉過身,牽了牽嘴角。
盛襄頓住,他認識的嶽庸白的嘴角像冰霜淬煉出來的青鋒,隻會在戰鬥時微微抿起。對着這樣一張肖似卻又渾然不同的面孔,盛襄僵硬地立在了原地。
Geist竟主動開啟話匣。
不得不承認,AI的聊天能力遠勝于嶽庸白,美妙又不失真誠的贊美和情話層出不窮,如若沒有原型,實在是很體貼的一位朋友了。直到Geist叫出“小甜餅幹”這個稱呼,盛襄才舒一口氣,把這個虛拟形象和嶽庸白徹底割席。
“想去别處逛逛嗎?”Geist拉起盛襄的手,穿過美麗的花廊走到另一處開滿紅薔薇的畫園,四面八方都被高高的花牆覆蓋,而花園中心是一座巨大的鐵藝鳥籠。
白色鳥籠中,還有一張純白的、撒着玫瑰花瓣的床。
在選擇薔薇花園時,盛襄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展開,他開始腳趾扣地,盡量将目光看向别處。可手還被Geist牢牢握着,想往外抽,Geist突然把抓着他的手挪到腹下。
盛襄就好像看到了恐龍,他長了張嘴巴,呆滞地“啊”了一聲。
針對新用戶,界面上好心彈出提示:
【首次體驗飛車,請先建立偏好姿勢庫哦~】
盛襄後知後覺地想起一開始的基礎選項裡有一條讓在“純愛、靈肉、飛車”中選,他沒仔細看,本着對于賽車遊戲的熱愛選了飛車。
問題無法跳過,盛襄半眯着眼,胡亂在屏幕上敲了幾下,這才翻過這頁。
Geist開始解扣子,他脫下軍裝外套,内層白襯衫下的肌肉線條格外清晰,盛襄條件反射捂眼睛,轉身遁走。然而他細瘦的腰突然被一條手臂整個箍住。
盛襄被攔腰抱起,丢進鳥籠中,Geist輕而易舉地壓住他的手腕,附身親吻他的鎖骨。
“艹你爹的放開我!”盛襄罵道。
Geist:“别害羞,我的小甜餅幹。”
這家夥的人設還是霸道總裁嗎?
好在遊戲給玩家設置了退出關鍵詞,玩家可以随時中止遊戲。
盛襄吼道:“約會結束!”
虛拟倉緩緩打開,盛襄狼狽地坐起來,他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拍拍自己的臉頰确認回到了現實:太、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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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最初認識的奇迹是個想象不出實體的怪物,盛襄始終無法單純把嶽庸白當做同性看待,當然也不是異性。
就比如,他可以在拉菲欠揍的時候自然地拍一下拉菲的屁股蛋,卻不好意思這樣對嶽庸白,甚至都沒想過像兄弟一樣和嶽庸白勾肩搭背。
他還會在遊戲裡的Geist脫衣服時捂眼睛。
回過頭想,這完全沒有必要。
誰還沒見過腹肌人魚線?盛襄摸摸自己的肚子,他也有過啊!
織田葵見盛襄在研發“愛露露”的香水時頻繁發呆,貼心地給他批了一天假。
在信息素紊亂的影響,盛襄每個月都需要注射大量藥物,在藥物強壓下,欲望有時會反彈,每當那時,飽受僞發情折磨他都很想再次踏入“愛露露”……
可這樣是不對的,把救命恩人當做幻想對象實在太卑劣了,理智告訴他。
盛襄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鎮上散步,逼自己想一些更要緊的事分散體内的不适感。
比如,蘭登利用他偷走了“觀星者”徽章,那他同樣也可以利用蘭登。
恩特隐修會現在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組織呢?
這個問題就算老拜伯和嶽芳菲還活着也回答不了,他們常年拘于雪原,不可能了解最新情報。
所以,需要有人先在尋找序列家的過程中暴露身份,投石問路。
盛襄随着人流,來到了小鎮的中心。
今天很熱鬧,有傳教士在這裡遊行布道。
盛襄對宗教活動并不感興趣,不過,聽說這次的活動發放免費的椰子油。
椰子來自愚者教的大本營——魯比島(當地語言中的“遺忘”),純天然無公害的健康食品。
“愚者教”這個詞勾起盛襄死去的回憶,正排隊領取禮品,迎面駛來一輛馬車,盛襄伸着脖子張望。
“大愚者薩缪爾真是出手闊綽啊!”排在他前頭的男人捧着椰子油,心滿意足道。
隻見馬車上坐着一個身着繁複白金教袍、頭頂高帽的男人。小麥色的皮膚,微微卷曲的半長發随意紮在腦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銀框眼鏡,雙眼微微眯起向道路兩側的行人點頭,不笑也帶着三分笑意。
這一刻,盛襄的眼睛可以看得到一切,但馬蹄停在半空,掉落的橘子瞬間凝固,領取免費禮物的隊伍也不動了,整個世界都像是被封存在了一顆琥珀中。讓盛襄重新恢複神志的,不是被他撞了後掉落在地上的椰子油,而是馬車中那個男人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