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特隐修會序列代号:智者。是您嗎?」
老拜伯遺留的名單上羅列了所有發起救世計劃的成員,盡管都是抱有拯救人類命運的希望,通往目标的方式都很不同,相互之間也會産生不可調和的矛盾。例如創始人嶽芳菲的救世理念是“絕對威懾”,霍爾曼基地的統治者堅持“鐵紀強軍”,“勘探者”肖恩和“航海家”布雷特家族則偏向于用探險家的方式研究深淵。
其中愚者教的現任主教極為神秘,沒有明确記載的姓名、年齡和樣貌,就連是否還在世都不得而知,隻知道他的救世主義是讓大多數無法控制欲望的庸人通過學習愚昧清除欲望,再由智者領導着愚衆走出困境。
紙上的字迹突然消失了,猶如在鍵盤上按下Ctrl+Z倒退,連一絲痕迹都沒留下。
盛襄不信邪,換了個問題:「這艘船駛向何方?我們何時能抵達對岸?」
字迹又消失了。
有那麼一瞬間,盛襄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錯亂産生了幻覺。他抓着薩缪爾的胳膊,猶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飛快寫下:「不對勁!這裡簡直是一艘幽靈船!我們得盡快離開!」
薩缪爾搖搖頭:“襄,還記得第三條規則嗎?我看不見‘不被允許’的文字。”
所有挑戰規則亦或是想要打破規則的語言和文字都會被屏蔽,與船上世界無關的信息大概率也會被屏蔽。這種被完全掌控的無力感讓盛襄汗毛倒豎,他完全猜不出先知用什麼方式監控了他,甚至有讀到他對他人好感的本事。在這樣的未知力量面前,他好像一個透明人……
不,還不是完全透明!
盛襄辭别薩缪爾。
——宴會廳
回到大屏幕下,盛襄看到自己的排名又跌回了奴隸階級。
盛襄頹然站在景觀湖前,雙目放空,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恢複。
排名?無所謂,毀滅吧。
突然,一個嘴裡塞着餐巾的男人從埋伏的宴會桌下暴起,手持水果刀向他沖來!
盛襄反應過來,堪堪避過要害,刀刃在他的白襯衫背部上留下了一條彌散的血痕。
差點忘了,還有個被他遺棄在手提箱裡的管事!
盛襄穿梭在桌椅間躲避攻擊,這家夥正好驗證了他對好感機制的一個猜想:高價值的感情對好感值的影響更大。
愛一個人到可以為對方去死的愛意,和恨一個人恨不得同歸于盡的憎恨都屬于正負極的高價值感情。
“住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鋼琴家擋在盛襄面前,“你一個Alpha,好意思對一個Omega動粗?”
管事男一心要報複盛襄,根本不管鋼琴家的阻攔,持刀就砍,混亂中砍傷了鋼琴家的手臂。
手起刀落不過須臾,倒下的卻是砍人的那個。管事就好像是心肌梗塞突發,忽然間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這似乎是一種生理上極大的痛楚,以至于管事男在緩過來後連看都不敢回頭看一眼,落荒而逃。
“奴隸攻擊貴族就會受到懲罰。”鋼琴家道出緣由,“之後幾天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麼樣。”
Alpha手臂上淌出的新鮮血液散發出松脂的味道。
“你聞不到我的信息素?”
盛襄默默翻起衣領蓋住後頸。
雖說這次被黑心醫生狠狠坑了一把導緻信息素紊亂症狀加重,但底子到底是Beta,不會馬上像Omega那樣對Alpha的信息素有強烈的反應。
鋼琴家皺了皺眉,“難道你不是Omega?Omega不可能完全忽視Alpha的信息素啊……你沒有貼信息素阻隔貼,你、你根本就沒有信息素!”
盛襄的信息素紊亂症狀隻有為他診療的醫生和其背後黑産團夥知曉。如果隻是偶遇,一個沒有信息素的男性被人當成是Omega的概率并不高。
所以,有理由懷疑包括鋼琴家在内的貴族,看過奴隸的履曆。
至于為何看過履曆,隻能說明他們就是奴隸的買方!
唯獨不解的是,如果像薩缪爾說的那樣,遊輪内部的生态鍊足以構成閉環,為什麼還需要從外部購買奴隸?
“啊,都我一個人在說,差點忘了你不會說話。”鋼琴家刻意壓低嗓子,維持在一個沙啞又暧昧的調調,“我不是那種非omega不可的人,畢竟與人相處,投緣就好。”
盛襄低下頭,看在剛才被他救了的份上,忍住了瘋狂抽搐的嘴角。
“噢!可憐的小美人魚……”
盛襄扭頭就走。
“請等一等!我救了你,難道連一個約會都得不到嗎?等等!是我太心急了……就算、就算是和我來一場虛拟約會也可以!連接觸都不需要,這樣都不行嗎?”
這句話在盛襄耳中擲地有聲。
他停下來,回頭,擠出了一個乖巧滿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