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相認

滴滴滴——

心情指數報警了。陸禾猛地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檢查少校的狀态。

從數值上看，他似乎……太高興了？

“小陸，”方麗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别一直盯着他看，他現在心情太興奮了。”

這話聽着有點怪，不确定，再想想。

陸禾發現自己走神的時候一直盯着少校的臉。而從少校轉頭的角度來看，他們似乎對視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他移開目光，過了幾秒，心情指數穩定了。

這次測試持續了不到兩個小時。

胡思亂想中，方麗宣布測試結束。實驗艙中的液體排空，希文·杜蘭德從裡面坐了起來。

他的衣服濕透了，頭發也貼在臉上。他把手搭在缸邊，小臂繃出來優美的肌肉線條。他站起來，像上岸的人魚，雄健而美麗。

陸禾的臉不受控制地泛紅，僵硬地轉過了身。

他聽見身後啪嗒啪嗒的聲音遠去，知道少校已經回準備間洗澡換衣服，才呼出一口氣，重新轉了回來。

方麗站在他身後，笑眯眯地看着他。

方麗：“真不錯。”

陸禾：“方導，你又取笑我。”

方麗呵呵一笑：“沒有，我是說效果真不錯。心情隻報警了一次，破紀錄了。别的被試最少都報警了三次。”

她拍了拍陸禾的肩膀：“你和希文都辛苦了。結束得比預想的要早，我請你們吃點好的？”

陸禾原本對食物興趣不大，但之前被罰了物資額度，這段時間吃的實在單調。

聞言正要答應，少校出來了。

一身軍裝常服，杜蘭德恢複了往日的氣質。有問必答的小AI、浴缸裡的脆弱人偶和上岸的美人魚都不見了，面前的人還是那個傳奇少校。

傳奇少校徑直走向陸禾，有意無意地擋在了他和方麗中間：“我有話要和你說。”

真巧，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陸禾心裡哀歎了一聲美食再見，對方麗抱歉地笑了笑。

方麗說：“行吧行吧，你們小年輕去聊小年輕的東西。我年紀大了，得按時吃飯養生。”

實驗室有其他研究員收拾，方麗和他們一起走了出來，在食堂和宿舍的分叉口分道揚镳。

陸禾與杜蘭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一起進了陸禾的房間。

……

還是上次的沙發，還是上次的位置，隻是對話不再是一問一答了。

陸禾不清楚少校現在是怎樣的狀态，于是謹慎地沒有說話。

實驗結束後的杜蘭德看起來前所未有地像個普通的青年軍官，表情生動，眼神帶着說不清的情緒。

他說：“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我們見過，在你和我都還小的時候。你也許不記得了，那時我還沒有名字，隻有一個姓氏和一個編号。”

陸禾抿了抿嘴唇：“我記得。”

“七歲的時候，父親帶我去了一個基地。他說那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在那裡我見到了很多的實驗艙，裡面有很多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父親向我介紹了其中一個。他姓杜蘭德，編号TB001。”

杜蘭德一愣，這個表情從來沒在他臉上出現過：“你記得？”

陸禾說：“也是剛剛想起來的。實驗中，你躺在實驗艙裡，和那時候很像。”

對于整件事，陸禾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他的腦子向來條理清楚，此刻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而起，将那些條例攪成了一堆亂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