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春的雨帶着些急意,随着悶雷雨勢漸大又轉小。雨水落在擋水闆上繼而滴落在店前,形成一灘灘小的水窪。
下雨天沒有什麼生意,老闆不知道去哪裡了,虞哥精神病又犯了。程澤盤算了一下,最後一個人搬着闆凳坐在門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刷着抖音。
雨聲漸緩,幸好虞哥去垃圾場的時候還帶上一把傘。
快半個小時了,平時沒有一個小時,虞汀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這垃圾場到底有什麼好逛的?
程澤想着,而後關上手機,黑色的屏幕上映出一張年輕普通的臉。
他将手機舉高,打量着手機中的自己,腦海裡出現的卻是那張冷淡帶着氣勢讓人無法忽略的臉,“難不成多看垃圾,就變帥了?”
“程澤?”帶着疑惑的聲音響起。
程澤忙放下手機,隻見自己剛剛還在好奇的人此刻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手打着傘,另一隻手卻抱着一大塊黑色的物體。
程澤站了起來,目光移過去才發現虞汀抱着的那個不明物體居然是一個人。
“哥,這孩…孩子哪兒來的?” 程澤聲音下意識升高,驚恐道。
他沒記錯的話,虞汀出門的時候可就帶了一把傘,這孩子又是哪裡來的?
虞汀偏頭看向懷裡的男孩,小孩察覺到他的動作,動作很小地擡了擡頭和他的目光彙在一起。
那是一雙黑而亮的眼眸,此刻卻有些顫抖地看着他,害怕卻又帶着遮擋不住的好奇。
他将傘遞給程澤,聲音雖然仍是如同往日般帶着冷意,卻溫和了許多,“我帶你去擦擦頭發。”
小孩的眼眸緊緊地盯着虞汀和他那雙棕色的眼眸,意識到虞汀是在和自己說話,他慢動作地晃了晃腦袋,偏黃有些卷的頭發貼在頭皮上,一部分幹燥的頭發随着他的動作在空中也晃了幾下。
虞汀嘴角彎起,擡腿向樓上走去。
小孩也順勢趴在他的肩上,不住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目光最後落在了抱着自己的青年身上,隻能看到青年的下巴。
男孩的渾身都是濕透的,虞汀将對方抱了回來自己的衣服就也濕了一半。
他推開房間想将男孩放到凳子上,隻傾了傾身,小孩子的胳膊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虞汀眉毛微簇,想到從自己帶小孩回來後對方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卻又時刻警惕地觀望着周圍環境的動作,他又擡了擡手,保持這樣的姿勢抱着小孩去洗手間拿了一塊還未用過的毛巾。
兩人又回到了卧室之中。
他的床緊挨着窗戶,外面的雨打在窗上,封閉的房間内在此刻都帶了些許安靜的濕潤。
“擦擦頭發,不然容易生病。”
虞汀說了之後,環在脖頸上的手才松了不少,慢慢地垂下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将毛巾甩開,小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動作,像是一隻警惕的小貓。
虞汀是個孤兒,來地球前也一直是單身一人,育兒經驗為0,但是閑暇時候也聽過副将講過自己的育兒經驗。
對方曾說,育兒最大的經驗就是耐心。
“滴答”一聲,很輕卻不容忽視的聲音,男孩身上的雨滴落在了潔白的床單上。
兩人同時低頭注意到了那抹水滴。
虞汀像是沒有想到般,看了幾秒繼而擡頭看向男孩,溫柔卻并不容任何拒絕,十分迅速地給對方擦了擦頭。
小孩的發質偏軟,發色是純黑色,在毛巾裡像是一團海草。
“你叫什麼名字?”他低頭問。
男孩微微擡頭嘴巴微張,像是打算開口說話,但是眉頭又糾結地皺了皺,又或是不會說話那般。
隻不過他的臉頰肉很明顯,哪怕是皺眉也不會讓人覺得苦惱,反而非常可愛。
靜默了三秒,他搖了搖頭,指了指面前的青年,顫悠悠地看了過來。
不能說話,還是…?
可虞汀此刻莫名察覺到了小孩的想法,“是想讓我給你起一個名字嗎?”
他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想法,可是在看到小孩的那對黑眼珠時,莫名就冒了出來。
對方愣了一秒,繼而如小雞啄米般晃了晃頭。
起名啊。
虞汀下意識擡頭想了一秒。
起名對于他來說不算太難,他所駕駛的兩個艦隊都是由他親自起的名字,之後刻在了艦隊上。
一個是“銀河航行”,另一個是“宇宙最強”。
外面的雨逐漸停了,黃昏的光落在褶皺的床上帶着光暈,小男孩期待地擡起臉看着他。
虞汀沉思了一秒,想到剛剛抱回對方的場景,“就叫你‘大燈’怎麼樣?”
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有一個這樣的名字,“大燈”甚至忘了警惕,驚呆一般地凝望了虞汀幾秒,繼而十分堅決地搖頭,表現出自己對這個名字極為抗拒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