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癱成了一塊狗狗餅。
安室透在廚房裡切菜,腦子裡不經意間都是剛才那幾聲委屈地嗚咽,他手下一重,胡蘿蔔直接被分屍。
“看起來好笨,不會被水淹死吧。”他無意中說出了非常具有殺傷力的話,安室透都能想到某個家夥聽完蔫哒哒的樣子,他抿了抿唇,把胡蘿蔔丢到湯裡,轉身就出了廚房。
涼月已經進去二十多分鐘了,裡面靜悄悄的,連個水聲都沒有,安室透在門口站了一會,直接推門而入。
沒鎖。
——真是太沒有戒備心了。
安室透目光快速掃視,沒人。他眉頭皺起,直接掀開了拉起來的簾子。
“唰——”
安室透目光如炬。
涼月下意識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把自己縮起來。
四目相對,空氣安靜,安室透猛地閉上眼睛。
——
“實在很抱歉。”安室透給涼月盛了一碗湯,遞過去的時候碰到涼月的手指,他猛地一抖,快速放到了桌面上,安室透不動聲色,“太燙了。”
伸手伸到一半的涼月啊了一聲,下意識去看他的手,警校生難道就不怕燙嗎?
單線程小狗腦子裡一出現某個想法,身體就自動動了起來,他捏了捏安室透的指尖,微微發燙的溫度,涼月縮回手一臉感歎:“透醬好厲害哦。”
什麼厲害,厲害在哪,會端湯嗎?這很難不覺得這是嘲諷,安室透下意識去看涼月的眼睛,被他眼裡的真誠噎了一下。
他一直在刻意避開與涼月視線接觸,因為……
安室透的眼神從涼月的臉上往下滑,比他小幾歲的青年看起來半點不像成年的樣子,就算涼月信誓旦旦說自己二十二了,他還是覺得是在騙他。
天生臉嫩的小狗氣得一頓吃三碗飯。
涼月在浴室裡裝狗狗餅除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貪玩心,更主要的原因是——“你沒給我衣服。”
光溜溜濕哒哒的涼月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在浴缸裡擡起頭,身子在綿密的泡沫下若隐若現,他虛虛抱住自己,顯得安室透像破門而入要對無辜市民下手的變态強盜。
安室透狼狽地扭過頭:“我給你找衣服,你先起來。”
涼月期期艾艾地站起來,安室透連忙背過身去,匆匆往外走去。
這幾天天氣陰晴不定,水放十幾分鐘都不知道涼成什麼樣了,涼月拉住他的時候小小打了一個噴嚏。
小狗捂着鼻子離他遠了一點,安室透抿唇,跑出去找了條浴巾劈頭蓋臉就包了個小狗卷。
“泡、泡沒洗幹淨。”涼月扒拉他的手,掙紮無效。
他被放到了淋浴下面,溫熱的水打到身上,涼月勾着安室透的手指問:“這是要幹什麼?”
這個男孩子,怎麼這麼黏糊,安室透手心的癢意一路竄到心頭:“别感冒了。”
涼月看着他略顯急促跑出去的背影,皺了皺鼻子。
透醬身上一股子花椒味,實在是太嗆人了,也不知道誰才需要洗這個澡。
他想起剛剛安室透被他弄濕了大半的襯衫,心情很好,安室透也逃不過洗澡的命運。
都換了一身衣服帶着些許水汽坐在飯桌上,涼月咬着筷子任由安室透打量,他已經習慣了,現在多看看明天就能多點一個菜,小狗醬才是最終的赢家。
穿着自己衣服的涼月,頂着和自己同款沐浴露香味的涼月,乖乖地坐在他面前,吃他做的飯。
縱然知道對面和自己僅僅有一面之緣還不是很和諧的局面,但安室透還是無法抑制内心猛然冒出來的舒适感。
好像這個場面他已經期待了一輩子似的。
“你做的菜好好吃。”涼月幸福地眯起眼睛。
“……謝謝。”安室透莫名有些怔愣,他緩去内心沒來由的酸澀,脫口而出“要不要來點豆奶——”
涼月正好也在說:“透醬我想喝豆奶!”
涼月冒出一個小問号,但猛地點頭:“要喝要喝!”
接下來安室透都沒說話,皺着眉頭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涼月給他夾了個菜,觀察了一下飼主的心情,判斷出隻是正常的情緒發作就沒再管了。
嗚哇,透醬的手藝還是那麼好,他的青春又回來了!
快樂隻是涼月的,安室透一頓飯食不下咽,好幾次看涼月的眼神都很複雜。
他想開口問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嘴。
他放下筷子,看着被吃空的一桌子菜,眼神定到涼月的肚子上,嘴角微微勾起。
沒有一個廚師面對如此捧場的食客會不開心。
他咽下讓涼月睡沙發的打算,收拾桌子去廚房洗碗。
涼月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自然也要住人家的。他不僅要住,還要大住特住,涼月輕車熟路走到主卧,直直撲到卧室的大床上,騰騰騰滾了滿滿三圈——天啊安室透這個床好熟悉,跟當初他叫買的那張簡直一模一樣。
噔噔噔登堂入室的小狗是也!
他霸占着安室透的大床,對站在門口黑着臉的安室透伸出手,聲音柔柔:“透醬。”
“你也要和我一起睡嗎?”
一起和涼月開啟美妙的夜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