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撓頭:“剛好有事——诶!那不是梅嗎!”
京極屋門口打架的人就是梅。千也第一次見到元太口中的“瘋狗”,梅也确實如他所說,騎在一個男人身上掄拳狠砸,周圍的人能夠清晰地聽見那人面部骨裂的聲音,聽得人牙酸。那人早已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梅卻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他雙眼通紅,脖頸青筋四起,拳頭越捏越緊,似乎是想要将人直接打死。
老闆娘三津早已在旁邊喊了許久,但她顯然拉不住這條“瘋狗”的鐵鍊,就在千也準備上前阻止的時候,還穿着女式和服的竈門炭治郎比他更快地竄了出去。
“快住手!他就要被你打死了!”竈門炭治郎鉗住了梅的手臂,一手勒住他的脖子,驟然的缺氧使本就大腦充血的梅兩眼一黑松開了力道,竈門炭治郎這才攬住他的胸口将人從瀕死的男人身上拽開了。
“咦?”竈門炭治郎發出了一聲小小的疑惑,下一刻卻不得不雙臂交叉頂在臉前擋下一記重拳。
元太在千也旁邊嘀咕:“這是哪家的?這麼結實?”
千也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看見京極屋的老闆從屋子裡跑出來在三津耳邊說了什麼,三津向梅喊道:“蕨姬正在找你!”
梅幾乎是立刻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隻留下有些懵懵的竈門炭治郎和滿地狼藉。
“三津,這家夥......”老闆有話想說,但三津揮手讓他先閉嘴,自己着手叫人來解決店門前的爛攤子。
竈門炭治郎瞧見了人群後的千也,看到千也對他眨眨眼,默契地沒有和他相認。
一片渾濁的“惡意”中,千也望向了京極屋的二層。窗縫虛掩着,内裡看不真切。
*
除了偶爾讨債收賬外,千也趁着沒有工作的時間将揚屋町和附近兩片區域探查了一遍,在來往的人群中見到了不少眼熟的隐和普通隊員,他們都已潛入各個店面,為那場大火做着準備。
有關“殺人鬼”的傳言似乎就這麼消失了,等到定期傳信的日子,千也來到了紫藤花家紋之家。
“啊!你來了!千裡先生!”
竈門炭治郎三人也在,赫發少年高興地和他打招呼,嘴平伊之助揪着頭套和我妻善逸一起躲在了一旁。
“炭治郎,”不破向他們點頭緻意,“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嗎?”
在竈門炭治郎一一向他細緻地彙報由他們三人共同總結出來的情報時,不破注意到為他們送上茶水的屋主人。
“最近,紫藤花家紋之家有發生什麼的事嗎?”
他突然的問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楞了一下,屋主人略微思索,不破見到他有些猶豫,說道:“你的手臂?”
“啊,我曾經是丁級獵鬼人,因為在戰鬥中失去了這隻手才退出了前線。”屋主人撩起袖口,他的手臂從肘部被截斷。
獨臂、殺人鬼、武勝醫生、長崎屋的老闆......中間仿佛還差了什麼最關鍵的聯系。
“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依靠直覺發現的不對勁也算,紫藤花家紋之家最近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屋主人說道:“最近我在出門的時候,好像被人注視着一樣,雖然隻有一瞬間,我也懷疑過是錯覺......”
不破猛地起身,他聽到了宇髄天元的鎹鴉虹丸落在屋頂的聲音。他翻窗而出,沒有路人能夠看到他的身影,下一瞬便出現在了屋頂,把虹丸吓了一大跳。不破伸手摸了兩把鎹鴉的羽毛權當安撫,雙眼掃視着街角黑暗之處。
果然!不破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罩着外袍的家夥正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裡,那家夥一直在看着虹丸,發現虹丸身旁刹那間出現了一個人影時,猛地拉下兜帽轉身就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大道上的行人隻覺身邊一陣旋風掃過,卻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不破追在那人身後,隻兩步就攆了上去,擡手将礙事的兜帽扯了下來。那人頭也不回,卻突然矮身向側面溜去,憑借較小的身形鑽進了兩間店鋪中間的一條狹窄縫隙,遁入陰影。
那條縫隙太窄,不破瞅一眼就知道自己擠不進去,當即踩着兩側店鋪的房檐登上屋頂,準備繼續追。
“......?”
消失了?那條縫隙裡哪裡還有人的影子?
“無量!”在不破喊它之前,無量已經飛上高空,然而盤旋半圈之後卻沒能帶來好消息。
不破摸了摸無量的頭。
等他回到紫藤花家紋之家,宇髄天元也過來了:“是人類?”
如果是鬼,不破不會讓它有任何繼續呼吸的可能。
“那家夥對吉原很了解,”不破見宇髄天元神色不對,“怎麼?”
“今天的定期聯絡沒有送過來。”
“......是雛鶴?”
“我已經讓須磨和莳緒盡快退出來了,你準備怎麼辦?”
三個少年站在角落裡聽着他們讨論,我妻善逸悄悄問竈門炭治郎:“你剛才沒說完的是什麼事情啊?”
竈門炭治郎湊到黃發少年耳邊和他說了,換來對方疑惑的反問:“那是誰?”
“......你每天都在幹什麼呀善逸!”
“練三味線之類的......”
嘴平伊之助突然發出暴言:“不會死了吧?”
山林少年的眼中,死亡并不值得避諱。竈門炭治郎慌忙捏住同伴頭套的野豬嘴巴,小聲噓他:“伊之助!你不要再說了!”
好在不破和宇髄天元沒有注意到角落裡鬧騰的他們,竈門炭治郎松了一口氣。
*
梅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将頭頂滴着臭水的蓋子掀開,從藏身處爬了出來。如果不是自小在這裡長大,如果不是被那些惡心的家夥追過那麼多次......他心中一時升起一些慶幸,在原地停了一會兒恢複呼吸,這才避開人群向湯屋的後門走去。
元太看見梅又卡着湯屋快要下班關門的時候過來,習以為常地說道:“又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快去吧,隻剩涼水了!”
梅也習以為常地無視了,元太聳聳肩,至少今天他沒在對方的衣服上看到血迹。
等梅回到京極屋時,老闆娘三津雖然對他晚歸非常不滿,但偏偏沒有膽量得罪他,隻能拉着老闆回了屋。
他走到二樓,發現走廊中一片狼藉,盡頭處屬于花魁的房間裡傳來了打罵和哭求的聲音。兩個臉頰紅腫的秃哆嗦着跪在門外,仔細看去她們的嘴角還有被抽打出的血迹。梅的出現毫無疑問加深了她們的恐懼,其中一個女孩沒忍住哭了出來。
梅冰冷地說道:“哭什麼?待會趕快把活兒幹完。”
他在房門口站定,居然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扣響了拉門。他這麼做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另一種更加隐秘的心思。
拉門被人打開,絕美的花魁将手上的鮮血抹在門口杵着的少年胸前,昂着頭出門。兩個秃在她走後才敢進入屋内查看同伴的傷勢,三個女孩忍着傷痛迅速将花魁的房間收拾幹淨。梅低頭看着胸前的血花,決定将今天要說的事往後延延。他已經打草驚蛇,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群“老鼠”全都逼出來!
京極屋一層。
三津在屋子裡有些走神兒,她的視線總是看向擺在桌子上用來削切水果的刀具,老闆一直留心她的情況,見狀說道:“三津,你......”
“你說我們當初是不是不應該收下她?”三津終于伸手摸向了那把刀,似是懷念似是後悔地說道。
老闆歎了口氣,将記憶拉回十年前:“沒有人能夠拒絕那樣一張臉,如果沒有蕨姬,這家京極屋也不可能開到現在。”
三津忽然滿眼恐懼:“我現在甯願當初沒有收下她!難道你每晚不會夢到她們嗎!?那是個怪物!是個魔鬼!”
“三津!?你冷靜一些!就算你說那些女孩的失蹤跟蕨姬有關,也沒有任何的證據,我們根本奈何不了她!就算你想趕她走,我們、我們也......”
他忽然噤了聲,因為那恐怖的身影正緩緩經過門口。三津低下頭去,手也沒有勇氣去摸那把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