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森分部負責人頓時驚恐回頭，“是我們有哪裡怠慢了嗎？”

“……不，大概跟你們無關。”

有洙川的視線移向路口的方向，空地周圍的林木像是剛經曆了一場暴風肆虐，唯有小徑出口那一片幸運地躲過一劫。在距離路邊半米遠的地方，生長着一株野生的檸檬樹，這會兒正立在夜風中輕輕搖晃着枝幹，空氣中彌漫着一縷檸檬特有的香氣，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鋪天蓋地的血腥氣中，居然意外地明顯。

他低聲嘟哝了一句“果然”，再次回頭看向東京的方向，歎了口氣，終于重新收回注意望向面前。

“總而言之，先把這裡打掃一下吧。”

空地中央的“湖泊”滾過雜草和碎石，終于淌到他腳下。那不是湖水，是粘稠鮮紅的血。聚集在這片空地周圍的所有妖怪已經全部變成了屍體，大大小小的“礁石”漂浮在血湖上，其中最中央的“島嶼”是個比山洞所在的山巒還要高的腦袋。這隻妖怪的軀體已經化作了底下的血湖，五官被自己的血淹沒了一半，隻有一雙眼睛依然瞪得像銅鈴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猙獰恐怖，死不瞑目。

有洙川空汰默默拿出佛珠念了句佛号，雙目逐漸漫起即将加班的無神，“阿彌陀佛……這麼重的怨氣，我得超度到明天早上去吧……”

.

東京。

神久夜目送着虎杖悠仁一臉懵逼地被逮上車，招招手叫來服務員，“結賬。”

外頭的長街上已經是華燈初上，行人與車輛交替着川流不息，近處的路燈和遠處的商鋪在界面上投下影影綽綽的光。她走出咖啡廳站在街邊呼吸了一口都市特有的汽油味空氣，轉身正要往胧車的方向走，忽然頓住腳步。

傍晚的風裹着還未消散的熱氣掠過臉頰，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低低吐出口氣恹恹地開口，“打個商量，我已經連着加了三天班了，實在不太想打架，你能當做沒看到嗎？”

“不行哦，其他事也就算了，悠仁可是我重要的學生。”

神久夜轉過身，十幾步之外，有個修長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雙手抄兜站在人群裡。

傍晚的紅塵灑滿整條長街，這個人在人來人往的背景中乍一看并不突兀，但隻要注意到他的身影，視線就再也沒辦法從他身上移開。

帶着眼罩的白發青年迎着她的視線邁開腳步，悠悠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一直到近前，終于彎下腰，伸出手。

帶着一點粗糙感的指尖稀奇地在她眼底下抹了一下。

“诶？黑眼圈，真難得。”

下一秒他迅速掏出手機，手速奇快地對着她的臉就是一個五連拍。

神久夜：“……”

呵，她就知道。

“别這麼嚴肅嘛，笑一個。”

五條悟笑眯眯地一手攬住她，轉身高舉手機，“咔嚓咔嚓”又來了三張自拍，甚至單手擡起比了個“耶”。

神久夜雙目無神地望向手機鏡頭，在興緻勃勃的“咔嚓”聲響到第五次的時候，終于深吸一口氣，按住了那隻拿着手機的爪子。

“我有點事要跟你說，換個地方。”

“嗯？”

五條悟回頭看向她，在她嚴肅而正經的目光下，比耶的手終于放下，搭上她的肩。

下一秒，周圍的景色瞬間模糊又重新定格。喧嚣的車鳴和人聲戛然而止，神久夜一擡眸，一片被夜風吹落的落葉悠悠飄到腳下。

一眨眼的時間，他們的位置已經切換成了城外某個僻靜的小樹林。

身邊人放下手，“好了，有什麼事說吧。”

神久夜往上望了一眼，擡手指了指左上角的方向，白發青年按照示意回頭。下一秒，符篆激發的亮光驟然劃破夜色。

金色的光芒飛旋着凝成長長的鎖鍊，疾速掠過空氣帶起刀刃般鋒利的風壓，五條悟頭也不回地往後一躍，幾乎貼着衣袂和疾風擦肩而過。他屈腿蹲在半空中望向底下輕笑，“不是說不想打架嗎？”

神久夜拎鞭子一樣拎着那條符文鎖鍊擡起頭，也朝他露出一個笑。淡金色的靈光徐徐環繞着她，跟遊戲特效一樣，好看得特别刺激人眼球。

“我現在改主意了。”

環繞在她周圍的靈光轉瞬化為利箭，她腳尖在地上一點，毫不猶豫朝着五條悟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