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衛駿馳來到食肆時,呂桂花的母親也來到了。
聽了夥計的話,姚姜一陣頭痛:呂桂花的母親鐵了心要把自己捏在手心,幾乎是隔日便來糾纏,縱算胡掌櫃告訴她自己已不在此間做活,她也不走。
姚姜對夥計:“勞煩你告訴胡掌櫃我要船隻外出,再請他告訴衛公子的随從,我在雅茗軒的雅間相候。”
不多時,船隻來到,姚姜自河邊小門離去。
這回她沒讓船家把自己送到城外,請他們把自己送到了雅茗軒附近的河邊階梯。
在雅茗軒要了個雅間,姚姜取出帶來的文書反複細看。
大管事一般都是權貴人家的家生奴才,身家性命甚至子孫後代都被主人捏在手中,主人才會将要緊的經營生計都交與他!
自己沒賣身為奴,卻能用大管事的身份賺銀子,隻有衛駿馳這種纨绔才能做得出來,絕無僅有!
姚姜也知即便簽了文契,衛駿馳反悔,她也無法與之相抗隻能聽天由命!但簽了文契總比不簽好!再脆弱稀薄的保障也是保障!
衛駿馳于一個時辰後施施然到來。
他身着淺青色長衣,頭頂青玉冠,衣履風流,帶着孟懷一步入雅間:“此間甚是幽靜,正好說話。”
在桌旁坐下,他一手輕按額角。
沒等姚姜開口,孟懷一已喚了茶博士來:“可有醒酒湯?”
茶博士:“上好的茶也能解酒。”
姚姜已見衛駿馳眼下微腫,眉頭擰着,知曉他宿醉。
她想了想:“尋常茶水不能解酒,反倒會加重酒力之害。此間可有葛花、熟決明子與貢菊?”
茶博士點頭:“葛花、熟決明子小店雖無,但去生藥鋪買來便好。貢菊倒是常備。”
姚姜:“那勞煩讓夥計去買些葛花各一份,熟決明子兩份,若有葛根再加一份,加一份貢菊,煮開三次後送來。”
這是姚姜栽種改良過的菊花時查看到的解酒方。
茶博士即刻去讓人備辦。
衛駿馳擰着劍眉向她看來:“姚娘子還通藥性?”
姚姜微笑:“不通。但身為廚娘,理當知曉食材的本性。”
衛駿馳點頭:“姚娘子的文契可帶來了?”
姚姜将文契遞過去,衛駿馳點了點頭,轉頭對孟懷一:“去找筆墨朱砂來。”
不多時,筆墨送到,孟懷一打開文契,衛駿馳看也不看對着孟懷一點了點頭。
孟懷一拿起文契看了看,找到題名簽字處,提起筆來題上衛駿馳的名,又找到保人簽名題字處,提上了自己的名。
衛駿馳伸出手指沾了朱砂,按上手印。
姚姜目瞪口呆,片刻後才問:“這便算簽了?公子不請個主文相公來看一看?”
衛駿馳擦着手:“不必!”
姚姜本拟衛駿馳會仔細看過,而後找主文相公來商議,另行謄抄了再簽押。沒想到他卻是這樣簽押,趕緊補了句:“簽訂文契得一式兩份,我今回隻帶來了一份,”
“另一份文契你備好,改日我空了再簽。”
姚姜收起文契,孟懷一遞過兩張銀票:“園子修整添置家什都得用銀子,這些你先用!”
姚姜在心中算了算,還沒開口,衛駿馳已立起身來:“這是給店家下訂用,物件到了後找懷一會賬。”
姚姜向孟懷一看去:“園子需要人手,公子可有人手?”
衛駿馳搖頭:“人手找可靠的人牙子采買。”
姚姜:“公子,我隻是尋常農家,不曾采買過人手,也不識得可靠的人牙。”
“無妨,懷一會找牙行。”衛駿馳揉着眉心:“這些事你與懷一相商!”
忽然雅間門有人輕敲,一名茶樓夥計帶着一名小厮立在門外。
小厮進了雅居對着衛駿馳行個大禮:“衛公子在此間,讓小人好找。”
“我家公子在摘星樓,”小厮又行了個禮:“何大人家的二公子,楊家的三哥都到了。都盼着衛公子去呢,因此派了小人來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