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娘子被送給嫖客糟蹋是因綁肉票案你失了手,導緻青川郡的靜王府私兵被官府捉去了八成以上,靜王府對你施行懲戒!你為何會被毀去容貌?有綁肉票案被挫敗的緣由,也有對你的警示,還有便是因你的妹妹的石榴裙沒能絆住千戶,靜王府便懲罰了你!你妹妹為何會被流放北疆,乃是靜王府要讓她到此間來,讓她在北疆挨近我與千戶。你家傾覆是靜王府引誘,你們兄妹一生都被靜王府所毀,她與你同樣命運不由自主。我與千戶才能真正能救你們于水火。這情形下,你還要與我與千戶談條件?”
姚姜端起藥草茶,拂開藥草,輕啜了一口:“你若真要為你妹妹謀個好結果,便該将知曉的秘密合盤托出。你如今該有的煩難并不是你妹妹将來的生活艱難,而是你們的生死都被人捏在手中,被人用來互相牽制。隻有将你們的主子套在你們脖頸上的枷鎖斬斷,你們才能自由。至于好日子,你們是過不上了,你做過的事注定你須得要贖罪;而令妹曾殺過皇商,雖有種種緣故,但她總歸殺了人,也要贖罪。你将你的過往剖白開來,将相關人等說出來,才能真正重新開始。”
“現下魏公子若将所知先說出來,朝廷或許會視為悔過,清算時網開一面,給予些許關照。當然,魏公子也可以一聲不發。等靜王府倒台那日,一總被清算,那可就沒人會為你們說話了。”
姬複秋靜靜看着姚姜,他面上的傷痕将神色都掩去,但姚姜看到了他眼珠輕轉。
片刻後,姚姜問:“有位田雲志,你是否識得?”
姬複秋看着姚姜不作聲。
姚姜微笑:“你或許沒聽過這名,見了面也未必識得。田雲志的身世應當與你差不多,他也是替你們的主子做了不少惡事。他曾來找過我。就在你來前幾日,但他與我約好相見的時刻後便沒了蹤影,連行李都未能收拾便消失不見。魏公子猜一猜是靜王府的人跟随而來找到了他将其擄走,還是他發現了靜王府的追兵已到了身後,倉惶逃離?”
“我希望他是逃離,而不是被你們的主人擄走,也沒死于非命。他逃走之後雖要活得惶惶不可終日,但始終活着。也或許有一日他想通透了,會再來找我,将我想要知曉的事都全盤托出。靜王府從前有多少做這種活計的人我不知曉,但你們共有十八人我是知曉的。當年大牢裡悄然被換出來的人雖然改名換姓,但改的名都另有含義,并非不能查找。你猜我過後還會遇上幾位?你與田雲志想得到來尋我,别人會想不到?”
“或許十八人中有人不識得我,不曾聽過我的姓名,但他們必定也想活下去,也會找尋肯幫他們的人。這世間還有許多真正之士不畏靜王府的勢力,願意還人間一個公道!若田雲志當日将所知都說與我們了,魏公子可沒有坐在此間與我們說話的機會!”
姚姜淡淡地:“你們從前大約沒想過靜王府會栽在他人手上。我與靜王府幾番交手,雖說我受冤被流放,但也沒讓靜王府讨了好去!綁肉票案因為我與我的朋友被公諸于世;北疆大營建成了農莊,不再為三餐為難,兵士打仗也有了力氣,這讓靜王府沒了在北疆奪得大權的機會;我與千戶讓靜王府折戟,是讓你們看到了擺脫靜王府的機會。”
“你與錢豆豆在歸雁城内聯手,讓靜王府的爪牙将我擄走,也被我與千戶破去。你們知曉千戶是靜王府的大敵,才會來找尋我,希望自我這裡得益。若我沒能逃出來,你們絕不會來找我。因此我認為你不該與我們談條件,反倒要盡快将所知都吐露出來。畢竟靜王府的秘密并非隻有你知曉,先說出來的人可算為搶先對朝廷投誠,真正要洗心革面,朝廷或許會将投誠算為些許功勞。魏公子不如用這點功勞來為魏家小姐向朝廷請求減少刑罰。若等别人将這些秘事都盡數吐露,魏公子才來投誠,便晚了。我與千戶幫不了你,朝廷也不會對你有所顧惜。”
停得一停,姚姜道:“魏公子與魏柳雪姑娘一母同胞,你最該去照拂她。将她交在别人手中,你真能安心?你為何不設法減輕身上的罪孽,活着并親自照拂她?你難道還不知曉将親人交與兩世旁人來照料,最不可靠?你才是魏柳雪在這世間唯一的依靠!”
姬複秋低垂着眼眸,姚姜又喝了口茶:“當說不當說的我都說了,我還肯對魏公子說這些話,已是全了我與魏家小姐的一場相識。我知曉她有許多無奈,知曉她的苦情,希望她不再被靜王府捏在掌心,能堂堂正正地活在世間。魏公子可以去細想。但事不宜遲,若是别的人來找到我們,搶先投誠,我再想幫她也幫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