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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恭喜*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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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是宇宙的倒影,也有着山巒的輪廓。海在布烈文的群沙環抱之間,映照出暗調黑紅的天。

“你明白了嗎?”巫諾低喃道,他仍舊用回希斯蘭語。

他的名字被無數人提起,也被曆史所記載和評價,即使是在他隕落之後也依舊無法被消磨,五年過去,這個名字終于被主人親口提及。

曆史的雲煙湮滅了太多事,沒人知道這個名字還會再意味着什麼,又被哪些人葬于心底。

他隻想确認他真正的名字,而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宇宙一樣亘古難料,随時可能爆炸,也随時可能新生。

巫諾知道他明白了,也知道自己暫時死不了,于是終于問出一個想不明白的問題。

“梅裡。”他喊他的名字,“你為什麼知道我出現在谷王矮行星?”

原本他以為自己傘降後成功逃脫,沒想到臨到頭了被梅裡橫插一腳,他要知道自己到底錯漏了哪裡。

深邃的目光投來,将他渾身籠罩,巫諾不解地凝了凝眼眉,明明自己的問題并不過分才對。

梅裡在想,如果巫諾在進入地下室後對環境有過片刻的打量,那會發現其實有一塊懸浮屏,上面是星航景圖,還有一個紅點。

——液态定位。

但很顯然,那時的巫諾心力交瘁,更何況在生死面前,對其餘的細節也無法留意了。

這也屬于藥物控制的範疇,他應該讓他知道嗎?

他一定會由此想到曾經吧……

但對上那雙執着清透的眼,他沒有辦法瞞他,因此沉默着将液态定位的界面給他,目光卻無時無刻不在注視巫諾的神情。

巫諾更為疑惑,視線定格在界面介紹上的時刻,突然開始發鈍。

液态定位儀,這是一種生物性質的設備,它随着血液的循環而流動,但也從血液物質中獲取能量,轉化為自身能源,然後進行定位工作。

——這意味着不可能人為清除掉,隻能等待新陳代謝。

而顧名思義,它的作用也好理解,就是實時定位。

“你把它放到哪裡了?”巫諾倏地顫抖,它一定在他的身體裡血液裡,他反應過來,“……是穩定劑。”

是出發時康濟專門遞來的那支穩定劑,難怪……

他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咳嗽牽動出渾身皮肉甚至内髒的痛楚,仿佛要再次嘔出血來,在瞬間的迷亂之中巫諾忽然被急切的動作扶住,随後順着一道穩當的力坐回躺椅裡。

“對不起……”

道歉的話語落入耳裡,巫諾的目光空洞,恍若未聞。

好狠啊……

他竟然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自己從來逃不過。

……

他逃過,在第三年,幾乎被軟禁的那一年。

那是最為劇變的一年,帕西死亡事件、轉地矛盾大爆發、他衰變晚期确診生命倒計時,以及元杞的死,這些事全部都集中發生在那一年。

而在一次重度昏迷過後,他已徹底被病疴折斷了脊梁,确診時日無多,最多不過三兩年,最短随時。

而後他策劃了逃離。

他在清早向元杞索取了最後一個吻後消失了,他以為地面會因此鬧翻,會指控轉務甚至再次激發沖突,但并沒有。

一切都甯靜。

這樣才好。

因此他獨自一人度過了不受打擾、安閑自由的一周時間。

他的本意并不是要遠走,他甚至沒有離開地面逃離到轉務領域去,相反,他需要的僅僅是一段平靜的無人闖入的時光。

遠離一切喧嚣,脫離一切身份。

後來事情還是鬧起來了,地面随時都可能來訪問他或者協談軍政,這事瞞不久的,暴露之後地面果然震怒,而在矛盾将要二次激發的時刻……

就那麼剛剛好,在局勢爆發的當口元杞現身在他潛藏的地方,心平氣和地将他接回了别苑。

美其名曰度假,反正他人也被找到了,元杞将決意層糊弄過去,這事很快就翻了篇,沒激起什麼浪花。

他為這場逃離所付出的代價,除了被元杞追回後那些看似輕柔克制實則暴烈的懲罰,他并沒有多犧牲什麼。

可是……他一直以為元杞的出現隻是一個巧合,就那麼剛好捕捉到他的行蹤,不晚也不早。

他從來不疑心元杞的控制,但因為檢測過周圍環境中的一切,他并沒有察覺出異常,因此也沒有根據再疑惑。

而自己雖然不相信他,但愛他,也就作罷了。

液态定位,這種設備雖然隻能在血液中工作有限的一段時間,然後便會失效,可是他需要穩定劑,那是隔三差五就需要的安慰品。

他的穩定劑全是融入了液态定位的混合藥劑!

每時每刻不在鎖定之中。

他以為的逃離,其實隻是掌控者的放縱,自由并不存在。

……

心頭傳來悶悶的鈍痛,輕柔的海風竟也吹得人神經刺痛。風吹進眼睛,因為咳嗽而眼中泛起朦朦的淚意。

“對不起。”耳邊再次響起同樣的聲音。

巫諾捂住嘴唇克制住咳,搖頭有氣無力地開口:“我沒有怪你。”

他沒有怪梅裡,這與梅裡沒有關系,可是巫諾自悶痛中回過神來,揚睫蓦然對上那雙眼,那眼中的神色和那張臉,他的視線瞬間模糊,淚如雨下。

其實他也沒有怪元杞,也不能怪元杞,畢竟從一開始就明确了鴻溝,難以跨越,而容忍自己愛他是自己的選擇。

他愛元杞,但這與元杞無關,他保有這樣的清醒,更何況他也騙過元杞。

自異變引發視力輕度損傷後他騙了元杞快大半年,騙人說自己什麼也看不清,但是那其實很輕微,于是他騙着元杞引引路或者抱去床上沙發上。

他以病弱依戀的姿态故意接近他,而這些到死了元杞都不知道。

他不是一個多淚愛哭的人,連元杞死訊來時都不曾哭泣,生前僅有一次為愛人落淚,也就是地面強制抹除元杞的一切生前痕迹之時。

他并不想哭,但此刻不受控制。

巫諾不明白為什麼。

其實他還是怪他的,或者恨他。

……

海浪呼嘯,在風的捉弄下也似是夜中的哭,晚風刮進景歇台内,吹拂着面頰的淚,淚水被吹得發涼。

他本就還在病态之中,此刻抿住發白的嘴唇,什麼也不再說,什麼動靜也沒有,隻遙遙凝視瀚海,一聲不吭地滾着淚珠,眼眶濕紅,眼睫濡濕,執拗而破碎。

梅裡明白他已想透了從前,那些難堪的、不由自主的過往橫亘在他們之間,像一座遮天的大山。

他褪去一隻潔白手套,伸手向巫諾頰邊替他拭淚,卻在即将觸碰上臉頰的時分,被偏頭避開,距離拉遠。

一滴清淚落下,他唯一的動作就是回避他。

是這樣,他是太空的領袖和王者,在太空之中沒誰能輕易殺死他,但卻偏偏兩次敗于液态定位,怎麼能甘心……

他甚至不敢告訴巫諾現在的自己是誰。

所求唯有自由,而他兩次毀去鹿商白的自由,他帶給他的永遠都隻有苦痛和折磨。

最後在一起的那年,隻剩下禁锢、支配和失控。

鹿商白出逃,這事雖然沒有料到,但他也沒有聲張,就遠遠地确保他安全就好了。鹿商白想要自由,他想走,那就走吧,盡管誰都知道這不可能長久。

這隻是暫時的。

他一直拖,給鹿商白盡可能多的時間,一直拖到東窗事發,決意層怒火即将爆發的時刻,他才将鹿商白帶回去,不早不晚。

帕西死亡事件之後局勢失控,鹿商白也逐漸失勢,後來又時日無多,他本來覺得,鹿商白想怎麼樣都行,一切都随他了,隻要他舒心一點,即使他想離婚。

他沒有等到離婚,但等到了鹿商白的出走,即使僅有7天,但這麼7天就已經足夠令他煩躁、陰郁。

而他看似心平氣和,斯斯文文地将人帶回去、溫和地寬慰鹿商白沒事、再去處理好兩方矛盾,實際上已經失控了。

到某一天,他被決意層請過去,就像當初希望他同意聯姻那一天一樣請過去。

“元杞博士,鹿交易的事已成定局,這三年來您辛苦了。您自由了。”

“什麼意思?”他問。

“交易官的病情已經無法控制,而帕西之後太空環境在不斷惡化,形勢嚴峻,地面經過深思熟慮,不得不做出悲痛的決定——放棄鹿交易。”

他震驚于決意層的決心,那一瞬間隻覺得很空,什麼都空,整個世界都仿佛隻剩下一層一戳就破的皮。

“地面依舊會提供最優渥的待遇,在最後的時間善待鹿交易的一切,但需要撤回或轉移所有政治籌碼,包括您。”

“如果您同意,我們将銷毀您現有的身份,抹除痕迹,并且為您安排新的身份回到研究所,您依舊是地球的人體學博士。”

當年答應聯姻的時候也是在這裡,面對這群人,他不情不願。三年兜兜轉轉,到了結束之際,他卻依然沒有得到滿意釋懷的答案。

“我不會放棄他。”他隻說。

但……

“如果地面将我從科聯台的限制中除名,我同意決意層的安排。”

那時刻他甚至察覺到了殺意,決意層一口回絕:“沒有地面科研者可以脫離科聯台!你想怎麼樣!反叛嗎?”

——他有着不幹淨的履曆,師從黑禁科學家,經手過血腥實驗,地面對他的忌憚終于是往明面上擺了。

于是他哂笑:“将我從科聯台的頭部限制中降級。我要科研的自主權,重回研究所後不要幹涉我的研究方向和進度,我答應地面不再插手抑制劑。”

鹿商白不需要他,就這樣吧。

至少這對鹿商白是一件好事,至少擺脫一道枷鎖。

他不會放棄鹿商白,但最後能做的也就是拿着這點籌碼達成交易,他同意撤回,而科聯台也降低限制。

不幹涉他的研究項目,然後他能夠……盡所有力量花一切時間投入到穩定劑當中,如果有可能,也靠這減緩鹿商白的痛苦吧。

離開鹿商白假死的前一天,他依舊裝作坦然,裝作什麼也不會發生,就好像明天他們還能夠坐在一起吃一頓早餐。

鹿商白的身體情況已經糟糕透了,那天晚上甚至在他們最後一次深入接觸中昏厥過去。

他們從來不共枕,事後再累也會分房,那是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在晚間他陪在鹿商白身邊,在他昏迷過後無望而瘋狂地親吻,守了一整夜。

第二天很早,他留了手寫的紙條,告訴未醒的人自己接到任務短期内不再回家,也再次檢查了居家機器人協助鹿商白的程序,他視力不好,總是容易摔。

随後就此離去。

除了婚戒之外他沒有多帶什麼,因為不久之後,決意層就會下達他的死訊,他的一切痕迹也都會被清理。

那天曦光明媚,光暈跳躍,鳥雀啾啾,光霧之下的樹影婆娑,他走時庭院中的苦楝落了一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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