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諾隻覺得莫名其妙,跟鹿天河打完通訊之後這種感受越來越濃烈,好像鹿天河在暗示什麼。
他都還沒來得及問鹿天河跟梅裡聊了什麼,但想來應該是鹿天河擔心他的情況。
“今天好些了嗎?”梵希日常來問候他,梅裡不在的時候體征檢測也是他在負責。
“……沒有。”巫諾悻悻回答,“我還是睡不好,一到睡覺的時間就反複,隻能靠安眠藥劑入眠。”
梵希看向桌台上的藥劑盒子,最初有8個藥囊,到現在隻剩下6個了。
今日去外邊透光已經結束,他們已經從室外返回了,實驗工廠内部的權限已經複制給了巫諾一份,意味着可以随心所欲地走動。
“其實我不需要這麼高的權限,夠普通區域就夠了。”巫諾在思考。
“沒關系的。”梵希卻道,“你應得的。”
“不。”巫諾否認,“雖然我們不搞敵對了,但也沒有必要這樣。”
梵希從生活機器人手中接過一碟鹽津梅子作為零食,跟巫諾分享,偏頭詢問:“沒有必要哪樣?”
巫諾嚼吧嚼吧,卻見梵希倏地将眉頭擰緊,捂着嘴差點吐了,一邊吐槽說梅子好酸。
于是那一整碟梅子都成了巫諾的盤中餐。
巫諾一邊享用,思索着回複他,說:“之前因為身份,我們是站在不同的立場,各自防着掖着,雖說現在不用考慮這個了,但也不用對我這麼好。”
梵希嗅出些味來,追問:“那你希望他對你不好?”
“不是這個意思。”巫諾咽下梅子,不帶表情,隻淡淡道,“是因為好到過分了。按邏輯算的話,我們現在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梵希驚愕地重複了一遍,在得到巫諾的肯定之後,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巫諾還在吃,碟子裡的梅子漸漸少去,看得出來他很是嗜酸,梵希隻是看着他嚼都覺得自己酸溜溜的。
看來那份問卷沒有白讓巫諾填,至少在生活起居上可以按照他喜歡的來,今天的餐品和小食他都滿意。
那份調查問卷也不是他出的,他隻是受人之托。
這會兒讓梵希窺出,巫諾是個理性的講邏輯的人,于是梵希還是感慨:“其實有的事情……本來也是不講邏輯的。”
OK,梵希已經能夠想象,當巫諾向着梅裡吐出“普通朋友”幾個字的時候應該是怎樣的場面。
……
其實有權限還是有好處的,巫諾的數據代卡不見了,不知道落在了哪裡。原本是揣在昨天那件外衣的兜裡,他懷疑是昨天落在了梅裡的辦公間,因此得去找一圈。
對一個玩數據的人來說,不能沒有代卡。
權限檢測過後他将門輕輕推開,辦公間裡很安靜,高闊的書架上擺放着整整齊齊的文件,房間寬敞簡約,有秋葉蘭和暹鈴的盆栽。
布烈文的光明期短暫,如今已經過了,雖然為時尚早但也需要開燈。
地毯上,晶藍色代卡藏匿在休閑沙發的一角,昨天他突然惡化,被梅裡抱到沙發來休息,看來那時候将東西遺落在這裡了。
物歸原主,巫諾将代卡拾起來揣好,轉彎離開的當口,晃眼間瞥見書桌上攤開的一份文件。
他無意偷窺别人,但那份文件不同尋常,讓巫諾不得已愣了愣。
他走上前,仔細地再辨認了一番,确認這是那份超長的問卷,還有所有他填過的答案。
在梅裡這裡??原來那不是梵希的舉措嗎?
那份問卷很長,内容也雜,他當時填了很久。巫諾本來都快忘記這件事了,現在一被刺激又回憶起來,除了個人喜好之外,好像還包括了心理測評。
巫諾将頁面翻過幾篇,在這文件裡找到了評估結果,結果包括了人格類型,有對他行為偏向的分析,其他的顯示他并沒有抑郁,心理狀态良好。
梅裡懷疑他抑郁嗎?或者是怕因為銀尾絕殺叫他落下心理創傷?梅裡不止在監視他的身體狀态,也一并将心理狀況納入了關注範圍之内。
需要這樣關注他嗎?
填答時巫諾特别标注了自己嗜酸,喜歡梅子,喜歡喝水,而這就是今天提供鹽津梅子的原因嗎?他本以為那是梵希愛吃的東西,梵希卻嫌酸,隻吃了一口。
壞了,現在巫諾認為,自己可能需要做一個實驗。
他将這個實驗定義為——“服從性測驗”。
……
因為有權限,系統提醒他有人已經抵達了布烈文地面且在向辦公間靠近,巫諾連忙将文件翻回了最初的位置。
他來辦公區是名正言順的,他并沒有做虧心事,這份文件也是本來就攤開的,不怪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