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窒息于不同的深淵之中。
他想要他……
但他隻是将巫諾死死扣在懷裡,仿佛用盡了半生的力氣,要将人融進骨血。他紅着眼向巫諾發頂落下一吻,依稀間感覺巫諾在抖,但又不是,是自己在顫抖。
不會太久了,他隻需要一點時間,很快的……
他已做了抉擇,選擇向星獨投誠,選擇以身涉險來舉辦一場葬禮。天翻地覆,如果運氣好的話,一切都會了結,一切也都會大白。
……
自由呼吸的權利又回來了,巫諾用力推開他從桌台跳下來,他喘着氣,一把捏緊最後僅存的一杯烈酒,毫不猶豫擡臂狠狠往他臉上潑去。
“還你的。”
随後憤然離去。
*
鬧到誰愛誰這個地步,他們是絕不可能再純蓋被了,巫諾就此跟他分房。
養傷的這些時間,巫諾已經好得七七八八的了,他不再需要那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但他仍舊将那盒安眠藥劑順走了。
歌澤托酒太烈了,希斯蘭人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偏偏喜歡性烈的事物,他這個階段本也不該喝酒的,喝了一杯便頭痛欲裂,也可能是被氣出來的。
不靠點安眠的東西他根本睡不着覺。盒子裡還剩下2粒藥囊,今天用了也還剩一個。
他比方才清醒多了。
懷疑到假死,再加上梅裡的各種異常端倪,他的懷疑分明就是有根據的。
康濟就是一個地球内部的間諜,憑什麼再被派到外星去卧底?甚至,康濟可能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微塵,隻不過代替了微塵假死。
如果元杞不是真的身亡,他死不見屍,如果也是銷毀的話……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就因為确診絕症,因為自己失去價值了嗎?所以自己身邊的政治勢力也要被撤走?
今夜風大,工廠之外紅沙翻天,嗚呼嚎叫。巫諾靠坐在窗下,他不知回憶起什麼,再次控制不住地笑起來,直到咳嗽,咳到淚眼婆娑。
他摸到通訊器撥出一個通訊,嘀嘀響聲中在等待接通……
他空有猜測,也是拿不出實際證據來的。
他本來就隻是去試探梅裡,但結果卻駭人,梅裡不承認身份,但承認愛。
或許自己是對的,也或許是錯的,都沒關系了,身份從來都是最藏不住的東西。還是那句話,不是歸不是,但如果梅裡是卻不承認,如果騙他,就完了。
伴随沙的狂舞和海的呼喚,他又想起梅裡随身揣着穩定劑,想起這個人實驗室裡收藏的枯骨,還有其他……
頸間吻痕早已淡去了那滾燙的溫度,但痕迹卻清晰惹眼,仿佛要宣誓主權。
對不起,他太惡劣了,他不應該嘲笑别人的感情,可是這又太荒誕了,誰信,梅裡怎麼能愛他?怎麼會愛他?
通訊對面的那人不知在忙碌什麼,沒有接。他在窗下捂住嘴唇克制住咳嗽,但仍舊有按捺不住的譏诮笑聲從指縫間溢出。
如果你是,又忘不掉我?那我們,走着瞧吧。
*
母星再次發來了信件,給巫諾,再次表達了來自星球的祝福和邀請。但地球沒有聯系巫諾的方式,因此都是發到林奕手裡頭。
将信件極快地浏覽之後,他官方客套地回了封過去,他終于算将今天的公務處理完畢。
下一秒,通訊界面又彈跳出眼花缭亂的信息,他煩躁地按住自己鼻梁骨。
但這次的信息并不來自公事,界面竟然顯示:由于巫諾和梅裡同時撥來通訊,因占線而未能成功接聽。
林奕:?
别鬧……
*
【梅交易,這麼晚聯系你,沒有打擾到休息吧?】
他還沒有等來林奕的回信,鹿天河先一步到了。他回:“還早,您說。”
【滄瀾艦的複刻已經完成了,隻差最後一環的檢驗評估,我會親自去的。你知道地點,那是我的私人工程工廠,我們約個時間可以提貨了。】
對方在笑:【順便,可以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