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抄……抄襲?
前面的在排隊進場,恍惚間蘇景先就有了一種上輩子的錯覺。
“怎樣,兄台,你幫我考進去這太學就行,甲乙丙丁無所謂,我家老頭子隻管我能有個學上。”
說話的這人年歲和蘇景先看着倒也相近,眉宇間有着藏不住的桀骜不馴。
太學的入學考試也是分班考試,他們這些人會由高到低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班,另外算上提前批過了神童試的二十人,一共一百人,這就是今年的太學的班底。
至于沒考上的人,自然是要麼來年繼續,要麼另謀别處。
若是以貌取人的話,蘇景先能笃定眼前這人定是不學無術之輩,當然,是個好人蘇景先也不會同意。
“我去年才開始學習……”
隻這一句話,對方就沒再問,現在反倒是變成了“原來大家都一樣”的同情表情,同情沒多久,很是堅毅地看了蘇景先一眼,又往前去了。
大概是找别人問能不能作弊了吧?
蘇景先松了一口氣,開始自己輕聲背誦,和現代如出一轍,想着臨時抱佛腳,萬一就看到了考點。
“喂。”有人湊近了蘇景先,“剛剛那可是蘇家的人。”
“我爺爺是蘇易簡”這是剛剛那小孩報出來的家世。
說真的,蘇景先也是有些無語的,哪有要作弊還自爆身家的……
“我也姓蘇啊,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那可能性還真不大,畢竟他們家是川蜀的蘇,唯一有可能的大概是和蘇轼家裡有同一個祖宗吧?
蘇景先還沒忘記蘇轼,現在離開了蜀地,但是他依舊惦記着沒有找到的蘇轼。
“你這口音,不能吧?”這人倒也機敏。
“什麼話,我也妹有口音啊!”蘇景先玩了個梗,但是對方顯然不知道,臉上一副“你這口音哪像個汴京本地的”就轉過去也臨時再學習去了。
進了考場,準确來說就是一個開闊的平台,蘇景先上次看到這一幕,還是在大相國寺的時候撞上的抄寫經書小分隊。
“啧,怎麼是你?”
說曹操曹操到,撞上了大相國寺遇見的那個“沒見識”,也沒有和蘇景先互通姓名,導緻兩人這見了面也隻能吹胡子瞪眼,還是對方單方面地吹。
“啊這,你,你朋友啊?”其實人更想說是“你仇人”啊,但是鑒于這樣的話有點不利于社交,高情商的路人選擇換成朋友。
當然,朋友也沒有對社交有幫助,因為兩人一個依舊是那副淺笑,一個人則是想被挑釁的河豚一樣氣鼓鼓。
臉上淡笑如常的蘇景先,“這不是沒見……”
“沒見識”原還以為他在别的僧人嘴裡知道了自己,正想要他先喊自己呢,結果一聽聽出不對,連忙上前,掌握了主動權,“我是江見卿,之前在大相國寺和這位郎君有過一面之緣。”
名字裡還真有個“見”啊,難道這就是糾結“見識”的原因?
蘇景先在心裡默默盤算着這個,有點像是冷笑話。
三人互通了姓名,江見卿是上一屆的進士,沒考中,但是家鄉太遠,所以他選擇了留在大相國寺,半工半讀準備下次再戰。
“來太學是來參加考試的嗎?”
年紀也不對啊?
問的是那好奇心很重和蘇景先搭話的,他叫王成風,父親是個九品小官。
“這話說的,我這年紀也考不了啊。”江見卿沒好氣地反問,“你來參加太學考試,是不喜歡國子監嗎?”
不得不說,真的是走在路上都喜歡給人點評“土包子、沒見識”的主兒,這當真是口舌如劍。
國子監也在太學同天招生,不過這招生要求比太學要難上一些。
作為太學的上屬機構,國子監招生最低是家裡官職七品及以上,這太學才會招父親九品官的王成風,和父親壓根沒當官的蘇景先。
要說蘇景先的大伯、二伯都是有官職在身的,但是蘇景先到底是沒好意思搶哥哥們的名額,自己能考還是自己考吧。
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最主要的還是太學考試開始了。
蘇景先落座的時候,感覺和上輩子的考場更像了,隻除了是露天的。
考試的有八十人,八列十行,有十個監考員,作弊想要逃得過這麼多人的眼睛,難。
好在蘇景先原本就沒有抄襲與輔助抄襲的打算,隻随意找了個位置落座,準備考試。
但離譜的是,那考前自報家門要抄襲的“蘇易簡的孫子”,竟然自顧自的坐在了蘇景先的前面。
啊這?
蘇景先震驚。
這不會是還賊心不死吧?
要不是現在已經要求安靜,蘇景先都想直接和這王孫子說“收手吧,别想着你那作弊了,外面全是監考官”,可惜沒法說。
考場上,也不知那人怎麼回事,就跟屁股底下有釘子一樣,坐立不安地,更是一會把卷子往左邊挪,一會把卷子往右邊挪。
蘇景先認認真真地寫着卷子,隻把這當做是噪音,頭也沒擡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