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清醒時人已經在醫院了。
松田陣平坐在床邊,剛剛挂斷電話。
“千速姐一會就過來。”看見人醒了,他深呼吸,緩緩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
“小陣平,你在啊。”萩原研二幹笑兩聲。他趴在病床上,手上正插着針頭,傷口處應該纏了繃帶但沒什麼痛感,所以大概是止痛劑。
以及一些萦繞不散的血腥味……呀,這次真是大出血了。
松田陣平墨鏡挂在胸前,此時能明顯看出他的臉色不算太好。
“你倆真是有能耐。”他還是沒忍住,冷哼一聲,“hagi,你欠一頓揍,你記住了。”
“都是意外,一會給你解釋。”萩原研二還記得當時的情況,眼神一凜,“情況怎麼樣?你們那邊有搜到炸彈嗎?我們看到了一輛無人駕駛的卡車,那是怎麼一回事?小上代在哪裡?傷得重不重?還有那個小笠原——”
松田陣平立起手掌在萩原研二腦門上一敲:“怎麼那麼多問題!”
“疼——小陣平,快告訴我。”
他隻是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立即正經起來。松田陣平抱着手臂,覺得自己拿這家夥沒辦法。
“在搶救。”
看見萩原研二要彈起來的精神狀态,他才慢悠悠地補充:“我是說你們抓到的那個小笠原。”
“喂松田——”
萩原研二稍微有些焦急。他張開嘴就被松田陣平堵回去。
“現在知道急了?”松田冷笑,“你給我聽着,我都還沒生氣呢。”
“小笠原爆炸的時候被你撲倒了吧?但是他雙手被拷着根本沒辦法撐住身體,加上上代給他做完應急處理後怕被後續的爆炸波及,把你們倆都挪了位置,以及後來救護車不可避免的颠簸,到醫院的時候内髒已經出血了——具體哪個我沒注意聽。”
看着萩原研二渴望的目光,松田陣平偏不說。
“你的情況好一些,支撐的動作是下意識的,但是按到人的時候碰到頭了吧?”松田陣平指指萩原研二的腦袋,“加上剛好晚了點、碎片嵌進去……你真是命大,hagi,那些碎片嵌得不深,上代處理做得很及時,縫合用得針數也少。看上去很危險,血淋淋的,但脫了衣服醫生說和旁邊小笠原的傷口對比簡直是奇迹。”
說着,他獰笑着按上萩原研二的左手,動作卻輕極了。
“最奇迹的是——手上幾乎貫穿的鐵片好像避開了主神經,其他部分也不太嚴重,加上你是右利手,隻要養好肌肉的傷就幾乎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偷着樂吧你!”
“松田,我說啊——”
又是一筆帶過,萩原研二忍不住再度出聲,被松田陣平按住頭。後者笑得陰森森:“别急啊萩原,我這不正在說嗎。”
兩人隻有生氣時或者較正經的狀态下會喊對方姓氏。不巧,現在兩個人把兩種情況占全了。
“你們發來的地址确實有炸彈,數量和找出來關聯的那個失竊案對上了。”松田陣平略顯生澀地摸出一根煙,在指尖轉了轉,放在側着臉躺在病床上的萩原研二枕邊,“搜查一課當時立即出動,不過到了之後隻負責現場掃尾的工作。附近有個公安的小隊正執行任務,聽到聲音過來查看,正好看到你們,連忙打電話搖來了最近醫院的救護車,不然小笠原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這裡不是米花警察醫院啊。”
“不是。上面說可以安排你們轉院,但要等情況穩定一些,一天左右吧。”松田陣平說,“那輛卡車已經有人去查了,但是工地附近沒有監控,隻能寄希望于那塊不知道真假的車牌。該死的,突然冒出來的無人駕駛卡車還真是有本事,原理隻能等證據收集後的現場還原了。”
松田陣平把萩原研二問的幾乎都回答完了——除了一個問題。
他挂上半月眼,撐着臉,一副看戲的模樣:“hagi,我知道你最想要問我什麼,可以開始求我了。”
萩原研二憂愁的歎氣:“真是讓人難為情呢——不過小上代沒什麼事就太好了,不知道偉大的陣平大人願不願意告訴我小上代傷得怎麼樣。”
“……我還沒說。”
“太明顯啦小陣平,如果小上代狀态不好的話你就不會是這個表情啦,大概會黑得和煤炭一樣?”萩原研二使勁嗅嗅枕邊的煙,笑着對不服氣地松田陣平說,“真是幫大忙了小陣平,總感覺有股血腥味,雖然消毒水味也很濃啦……現在好多了。”
于是他就發現松田陣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猜的還挺準。”他說,“上代當時被一片碎片劃傷了,又在手臂的位置,不過這次是左邊。那個小隊當時發現你們身上都是血,差點就當場給你們做心肺複蘇——結果都是上代的血。雖然他當時還有意識,但據說再晚點到可能就失血性休克了。”
“……唉?”
萩原研二一呆。
“什麼啊這不是超危險嗎——”
“所以是差點。不得不說那個小隊真是到得太及時了……簡直是奇迹。”
松田陣平連續說了好幾個奇迹,他煩躁地揉着自己卷亂的頭發。
“上代有給自己做壓迫止血,但是他右手那個傷口還在愈合階段,使不上太多勁,效果不是太好。”松田陣平點點右臂,“再加上還要幫你們做處理、再把你們拖離最危險的範圍,所以情況才更嚴重些。嘛,不過其他傷口來看,你還要多在床上躺幾天。”
“小陣平有去看過小上代的情況嗎?”
“當然,我當時在急救外面等你們。”松田陣平攤開手,“在通知了一課發生事故之後,能村教官立即就從警校趕過來了,我就跟着剛縫合好的你來這個病房了——你放心,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拉着你的病床,坐在急救室外面等。”
松田陣平說到最後有些咬牙切齒,但還是記得把最新情況交代完:“剛剛我去打電話的時候問了,情況穩定,在輸液,能村教官陪着,據說已經睡着了。”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