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上代大腦裡一片空白。
耳邊是金井辰巳拉遠了還能聽見的呼喊聲,而面前這個人剛剛好像說出了很不得了的稱呼。
小上代?
她上次被這樣稱呼是在很久之前了。
所以這個邀約,到底該不該赴呢。
她略顯冷淡地擡起頭,對面的萩原研二對她抛了個Wink。
“……”想要說的話在喉頭一哽。
“對不起,有未,我不應該立flag的。”耳麥裡的金井辰巳哽咽,“我不該說什麼沒事的,我應該更敏銳一些的……”
“那麼就說定啦,晚上下班等我哦。”萩原研二撐着臉笑,“不管怎麼說,我現在應該大概能夠分辨啦——今晚不行的話,我總能找到機會見小金井和他聊聊、或者和能村教官聊聊,不是嗎?”
看着對面笑眯眯的人,上代歎氣,抱着資料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萩原研二看着她的背影,虛虛眯起眼。
暫時先這樣處理吧。
一開始萩原研二确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
他和金井辰巳普通的共事,普通的變得熟悉,又普通的在關系上更近一步——和曾經遇見的那些好朋友沒什麼區别。
認識沒多久他就想,可能已經到當時和小上代那種關系的程度了吧。
小上代可比金井難搞多了……感覺總有人和他比自己關系更好,距離“親近”始終會差一點。
隻是他和金井畢竟不像和上代康純那樣做過同學,了解要少一些,他謹慎地把握着距離感,直到半年前的那次幻視——
微笑着反問的金井辰巳,明明和救護車上平靜的上代康純是不同的神情,但他在那個瞬間以為昔日的同窗就在自己面前。
兩年時間,已經連強調都不用就能壓下的念頭,突兀地跳出來糊了他一臉。
他确實有幻想過,如果小上代還在的話,會不會就像他和金井這樣。他确實因為那張第一眼與上代康純有些相似的臉對金井辰巳投入了更多一些的注意力,但他絕不會把金井辰巳當成上代康純——這太不尊重金井,也太不尊重小上代了。
……那麼,這是為什麼呢?
如果不是真有某些相似的地方,總不能是他把人當替身了吧?
小陣平說或許是直覺告訴了他什麼,于是為了檢驗直覺,萩原研二開始瘋狂試探。隻可惜試探了小半年,他就感覺金井試探不出什麼了。
“就是很平淡啦——像是回到我們認識不久的狀态。”
在和松田陣平、伊達航一起召開“萩原研二是否是找替身渣男”的論證會上,萩原研二攤着手總結。
“很疏離?”伊達航問,“和上代比呢?”
“有點不一樣,與其說是疏離,不如說是客氣。”萩原研二想了想,“換句話說,感覺我們不太熟。開玩笑會禮貌回應,有一點點冒犯也不會生氣,被拜托多一些的工作最多撓着頭炸毛,然後無奈地接手。”
松田陣平提出質疑:“有沒有可能,hagi你太過分了,金井他掙紮後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倒是沒有——因為他還是會生氣啊。”萩原研二反對,“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明明他還是那樣,在某些地方一點就炸,但是不像之前那樣有意思。”
萩原研二興緻缺缺,松田陣平冷靜地下結論:“hagi隻是不感興趣要轉移目标了。班長,我們可以走了。”
“對——”萩原研二抓住好友的手,“就是這種感覺!因為太理所當然,反而一點意思都沒有了——完全不像小上代嘛!”
這家夥,完全自相矛盾嘛。
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對視一眼,伊達航無奈地笑,松田陣平無聊地打個哈欠。
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變壞了,萩原研二決定時刻監督自己。同時帶有些許補償性質,他依舊與金井辰巳保持着良好的關系,甚至比之前更親近些。
——直到前不久。
面對工藤新一的話題——雖然金井确實和少年沒那麼熟悉,但是他總覺得那種避開話題的态度下藏着什麼。
細細琢磨起來,有點像惋惜。
于是他下意識地開始試探,如果不是金井當面點破,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言語間多有戒備。
或者說,點明這個事的金井辰巳,原本就有些不對勁。
離開辦公室準備去找松田陣平時,萩原研二恍然想。
理智告訴他所有的猜測不過是妄想,直覺卻把他苦苦查證的東西推到他眼前。
即使他不斷告訴自己,金井辰巳和上代康純是兩個人,但是他總是憋不住想要試探。偶爾他會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偶爾他又覺得自己的猜測完全正确。在這樣的轉變中,他反複搖擺,索性先把兩人的稱呼都擺到同一個高度上。
不管是不是,他都挺喜歡現在這個小金井和原來的小上代的。他偶爾會想,驗證身份什麼的反而是順帶的,能保持良好的聯系才是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