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一家人的飯桌上,雲瑤沒敢講李琮栖欺騙拾月的事。現下面對母親,她才敢全盤托出。
王氏聽了,用力握了握雲瑤的手。欣慰說道:“你性子改了很多,這很好。”
“為娘也沒什麼人脈,能接觸到那位王爺。不過你爹雖然沒出息,是個膽小怕事的,但好歹也是個三品官。拾月是在咱們家長大的,這事兒阖府都可以作證。就算入了王府,也僅是女眷,隻要不涉及朝堂糾葛,都是小事,承王應該不會為難于你。你要是想去看她,正常拜訪即可。”
雲瑤一語未發,但緊緊回握住了母親的手,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王氏慈愛地拍了拍雲瑤的手背,繼續叮囑道:“不過,你不要亂說話。既然知曉了承王有意欺瞞拾月,那萬不可忤逆于他。”
王氏頓了頓,歎了口氣,又道:“不過有句話,你可以跟他明講……”
她看向雲瑤,神情認真。
“就說,萬一哪天王爺有了心儀之人,覺得拾月礙眼了,可告知于我,我會接拾月回去的。”
雲瑤:“……”
母親的話正合雲瑤心意,回京後過了三天,就是臘月二十九,即将新年。雲瑤帶着拾月愛吃的兩樣糕點和拾月房裡的一些小玩意兒,去了承王府。
王府門房老崔,早就得了王爺交代,放了雲瑤進來。
雲瑤意外,殊不知李琮栖通過幾次接觸,早已摸清了她的性子。加之其對林翰的懦弱無為更是了若指掌,所以便放心讓雲瑤接觸拾月。他料定,雲瑤不會搞什麼花樣。
事實也如李琮栖所想。
雲瑤來的時候,拾月正在花園裡面賞梅。她把自己裹成了毛茸茸,隻露出了眼睛和鼻尖,邊看美景邊吸花間的香氣。在王府的日子實在過得惬意,玉盤珍馐,華衣美服,凡事都有人在旁陪着,拾月也并不無聊。
馬上要到新年了,府裡陸陸續續多了許多東西。有些是府令購置的年貨,有些是皇帝的賞賜,有些是旁人給承王送的禮品。
拾月住進來的這些天,每晚都會收到新的漂亮衣裳和華美的首飾。
衣裳是裁縫來此為她量好尺寸,再根據她喜歡的顔色,專門為拾月定做的當下最時新的款式。至于首飾,則由丫鬟一松給她拿過來,放在托盤上,一根根一件件,滿目琳琅,珠光寶氣,炫美奪目。
拾月喜歡打扮,自是歡喜。不過看着這麼多钗環發飾,耳墜手镯,想到自己近日都沒有出過門,頓覺可惜,不禁問道:“這也太多了,都是給我的嗎?”
李琮栖點頭:“嗯。”
“哪裡來的?”拾月問。
“别人送的。”
拾月問什麼,李琮栖都會回答,看上去十分順從。但其實,身旁的丫鬟們全都知曉,王爺對待皎皎姑娘,就像在哄小孩子一般,耐心又體貼。
“别人送你。然後,你全都給了我?”
李琮栖眼含笑意,擡手撫上拾月的小臉兒,随意地屈指捏了捏:“現在都是你的了。”
“可是這也太多了……”
拾月擡頭看着他,眼睛裡仿若盛滿了星星。
李琮栖迎接着拾月的目光,一手伸向了一旁丫鬟端着的托盤,從中拿起一支步搖,插在了拾月的發間。
“不多呀。”
他稍微往後仰了仰身,欣賞着這些時日被養出了些肉肉的小姑娘,又拿起了一串玉珠項鍊,給拾月戴上了。美玉養人,而皎皎襯玉,她合該擁有這世間所有美好的飾物。
頭發和脖子上一下子變得沉甸甸的,拾月下意識擡手摸了摸,随即眼風移動,瞧見了站在一旁的一松和二柏。
拾月驟然欣喜地道:“既然别人送你,你再送我。那我,可不可以再送出去?”
她用征求的口吻,愉快地說着。李琮栖瞬間明了她的意圖,點了點頭道:“當然。”
拾月開心,眼睛已經眯成了兩輪彎彎的月牙。
她當即便拿了兩支珠钗,一手一支,遞到了一松和二柏面前。
“給你們。”
一松二柏俱是一咯噔,哪裡敢接,這些可都是他國來朝的貢品。她們連看一眼承王征求他意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給拒了。
一松:“奴不要。”
二柏:“奴不能拿。”
拾月睜着純澈的眸子,看向了李琮栖。李琮栖即是了然,道:“東西是皎皎的,皎皎可以随意處置。”
此話一出,一松和二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道謝過後,皆順從的接下了。心下已然想好,等待會兒,再退還給承王。
這價值連城的寶貝,她們可不敢要。
拾月見一松二柏收下了珠钗,又道:“那明天,兩位姐姐就戴着這個,跟我一起上街吧!”
她看向李琮栖,聲音稍稍放低:“每天都給我送這麼多東西,用不上怪可惜的。”
李琮栖盯着女孩嬌美純稚的容顔,輕輕地“嗯”了聲。
“我得空,會陪皎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