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寺廟裡面供奉,需要錢嗎?”
杜微掃了她一眼:“你要在這裡呆多久?”
拾月想了想:“起碼五六日吧”
你給我砍木,幫我寫字,我付你酬勞。” 杜微覺得這個女的簡直是把難言之隐全都寫在臉上了。他不做點什麼,似乎就是見死不救了。
拾月驚喜: “真的?!”
小師叔:“……”
因着杜微的話,拾月爬上山後,便與小師叔分開了。她要親自為自己的木雕尋一塊堅硬的好木。
用自己賺的錢,自己選的木,自己親手刻的人像,來告慰宋忍冬的在天之靈。
她沒有問美人姐姐宋忍冬的屍身葬于何處。不是忘記了,而是清楚,根本不必問。
宋忍冬與她一樣,都是當權者的棋子。這樣的人,必然是死在哪裡,哪裡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拾月心内凄然,邊懷念宋忍冬,邊認真挑選着壯木,逐漸步入深林。
“嚓嚓……”附近有響動。
拾月立時緊張起來,怕不是有野獸?
她握緊了手裡的割刀,循聲望過去。
意外的,看着了她既想見到,又不願見到的人。
肖清芳。
找到這裡來了。
宋忍冬就是肖清芳殺害的。但是這人,又有可能改變她的命運,帶自己回到昭國。
拾月一時間百感交集,隻能定定地看着肖清芳。
肖清芳:“跟我走。”
“去哪裡?”
“自然是回南昭。”
“現在不行。我還有事沒做完!”
“跟殺父仇人之女……”
“住口!”拾月小心地看了眼周圍,“不要在這裡說這些。”
“好,我這些日子都在晏京,小主子什麼時候想好了,都成。”
“别動林夫人和雲瑤。”
肖清芳輕哼一聲。
拾月明白對方在想什麼,不過她不準備在這裡跟這人讨論這些。而是道:“你别跟着我,很危險。”
肖清芳聞言上下打量了拾月一遍,随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紙包袋。
“蒙汗藥。如果不能讓李琮栖把你趕出王府,那就用這個,然後去晏京西市找賣糖人的老頭。”
“他會助你。”
拾月颔首,迅速接過紙包塞進懷中口袋。肖清芳沒再說什麼,一閃身,人便不見了。
拾月就這樣,在浣劍山莊,靠給小師叔劈木寫字,賺了點銀子。
她一無所有,孑然一身。不這樣,就隻能用林家或承王府的錢。這怎麼行。
雖然她不會怪罪雲瑤,對雲瑤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可如自己身世屬實,林翰确系殺父仇人,即便明白戰争無情,她也不願用林府的東西。
而李琮,就更不合适了。他算是害死宋忍冬的始作俑者,更不可能用他的錢。
如此,在浣劍山莊呆了五天,雕刻技藝拾月已經向小師叔學到了,但還要練習,因此手上的傷一直未好。
期間縱然勞累辛苦,卻也充滿了希望。解決完雲瑤和宋忍冬的事,她就可以籌劃南下歸昭了。
這日傍晚,天還未黑,拾月背着竹筐跟随小師叔從山上下來,還在路上,便瞧見了山莊大門外站着的兩道細長身形。
是李琮栖和美人姐姐。
小師叔對二人視若無睹,跟他們擦身而過,拾月卻不能這樣。她走到兩人近前,停了下來,朝承王福了福身,沒有說話。
他該已經知道她恢複記憶了吧!
如今她已經與雲瑤在一起五天了,他來是想做什麼?
六目相對,誰都沒有開口。小師叔适時回頭,拾月瞧了眼,再次朝李琮栖福了福身,便就跟了上去。
反正她跟李琮栖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一個下人,自然也不會自作多情,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
“什麼時候回去?”兩人堪堪擦身而過時,李琮栖終于開口。
他語氣平和,不疾不徐,沒甚起伏。
拾月下意識脫口: “回哪裡?”
“……自然是王府。”
白娣站在一旁,無語望天。眼下蕭索冷冬,天寒地凍,站在承王身邊,更是雪上加霜。
他瞧見拾月額上還纏着紗布,為了打破這不祥的局面,白娣從袖中拿出了個紅色瓷瓶,遞了給拾月。
“這是金創藥,對你頭上的傷,會有效。”
“多謝了。不過我無礙,就快好了。”拾月規矩禮貌地站着,沒有接藥。
她也沒管李琮栖什麼臉色,又道:“我這邊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完,便就踏步離去。
白娣這下,比剛才更震驚了。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李琮栖的臉色,但這人還是平靜如水,可白娣不信他内裡也能這樣平靜。
“……都追出來了,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白娣其實想說“不哄哄嗎”,可理智告訴他,“哄”這個字,不适合承王。
李琮栖:“然後呢?”
“苦肉計,百試百靈。”
李琮栖看向白娣,眉頭皺起,似是不太相信。
白娣: “也可以……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