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死傷遍地,僅有兩個活口。李琮栖受傷,便就改道回了王府。拾月确定雲瑤無恙後,心懷愧意的伴在李琮栖身側,回了承王府。
趕車的換了個人,名叫白娣的美男子坐上了馬車,為承王包紮傷口。
拾月讷讷坐在一旁,手足無措。當時情況危急,她心内隻擔心着雲瑤,沒顧得上李琮栖。刺客射過來的箭,她沒有幫忙擋,回去之後會得到怎樣的懲罰,她已經開始憂心了。
“幸好冬衣厚實……”白娣給李琮栖止血,沒有冒然拔箭。這一下傷得不輕,他沒想到自己剛跟王爺說完苦肉計英雄救美,王爺就得到這機會并且實踐了下去。
給王爺止完血,又看看一旁呆愣的女子,白娣道:“多虧了冬衣忽身,不然……”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拾月聞聲擡眸,正對上美人的目光。
白娣滿面憂容,望着拾月歎息道:“幸好姑娘沒傷着,王爺中這一箭,也值了。”
拾月:“?”
難道李琮栖是為了她擋箭?
拾月看看白娣,再瞧瞧李琮栖。他臉色很白,和剛上路時,差别挺大的。拾月瞧得出來。
此時他微垂着眸,沒有看她。倒是對面的美人目光灼灼,拾月回視白娣,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吞吞吐吐地矮聲道:“是……這樣,啊。”
“嗯?!”白娣似乎就在等着拾月回應,但見她如此反應,忙接着補充道:“王爺武功高強,刺客奈何不了他的。”
白娣說李琮栖武功高強。拾月記得,葉飛驚曾經說過,李琮栖病弱。
然而無論如何,眼下白娣說承王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當着李琮栖的面,拾月是萬不敢質疑的。
她默默垂下了頭,認下了這筆債。
本來還想着,如果雲瑤那邊被家裡逼得緊,她就在承王這裡想想辦法。結果還沒到迫不得已求人的那一步,就先欠下了債來。
李琮栖在王府修養,拾月被白娣叫去近旁侍候。白娣是男是女于拾月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因為她再不可能像從前那樣親近他了。隻有夜晚睡前,她才拿出從浣劍山莊帶出來的那塊木頭,憑着記憶,雕刻着宋忍冬的模樣。
雲瑤的婚事落地後,她就離開這裡,拾月一邊給李琮栖寬衣換藥,一邊想道。
“呃……”一聲輕吟,把拾月拉回到現實。她忙瞥了李琮栖一眼,見他眼神清明,旋即又看向了自己的手。
明明剛剛為他褪去外衫,沒有碰到傷處,他呃什麼呃?
不過拾月自是不能質問于他,隻好放緩了手上的速度,不敢再胡亂走神了。
“有心事?”李琮栖開了口。
他的眼睛,仿若有穿透力,看得拾月心驚膽怯。她忙不疊地回道:“在想該怎麼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李琮栖輕飄飄地重複了遍,他懶得跟她打啞謎了,直言道:“以身相許。”
“……”拾月僵在當場。
他在胡說什麼?
這時葉桉有事來報,他進來站定時,還瞄了拾月一眼。
李琮栖:“講。”
葉桉:“西院的阿婈姑娘來了。”
李琮栖:“讓她進來。”
葉桉:“喏。”
拾月稍微動了動身,想要挪個位置,站到邊上去,卻被李琮栖拉住了手臂。
“坐下。”
他雖然受傷了,力氣卻大得很,把拾月拉着坐到了床上。
“衣裳都給我脫了,有外人進來,還不幫我擋着點。”
拾月怔愣地看了眼他,外衫褪去,隻餘裡衣。以他跟那位阿婈姑娘的“交情”,被她看到了,也沒什麼吧?
拾月勾唇無奈地笑了下。這一笑,被李琮栖捕捉到了。
“在笑什麼?”
拾月聽着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喃喃道:“我才是外人罷。”
李琮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