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撇撇嘴,小聲嘀咕:“反正看着就不像什麼好人。”
但再不像好人,少年也還是把她帶了過去。依舊是昨天的位置,他如昨日一般彎腰探進石洞,可進去了半晌,都不見他出來。
沈辭覺得有些不對,拍拍他道:“怎麼了?”
少年爬了出來,手上空空如也。
“不見了,它不見了!”
沈辭拉住他的手,安撫道:“别急,可能是跑到别處去了,我們四下找找看。”
她語氣平靜,給少年定了定心。
“它是隻白色的小狗,腿上有傷,不會跑很遠的。這附近沒什麼野獸,我們分頭找找。”
“好。”
沈辭應了下來,打算去另一邊尋找。可剛一轉身,忽然發現自己被定住了。
不像是被法力定住,她的一切動作都變得緩慢滞澀,好像是這個空間要把她排斥在外一樣。
沈辭心裡一驚,拼盡全力控制身體脫身。但忽然間,視線裡多處一抹紅色的身影。
遠處走來一個黑衣紅裙的女子。她面容冷峻,黛眉入鬓,一雙吊稍鳳眼神采飛揚。
但最突出的,還是她朱色似血的紅唇,與她的眉眼融合得極其完美,畫出一個鋒利明銳、濃墨重彩的蛇蠍美人。
那女子的手上托着一隻小白狗,好像完全看不到她一般,越過她來到了少年面前。
“你是在找它嗎?”
少年伸手便要把狗搶回來,但女人隻輕輕一點,他就被按在原地不得動彈。
“咦?”女人忽然驚奇地歎了一聲:“居然是個混沌子。”
少年身體不能動,但依然神色狠戾,嘴巴也兇得很。
“你是哪裡來的老女人,把小白還給我!”
女人輕輕笑了出來。
“呵,你叫它小白?它居然沒咬你。這是我的魔寵,名為蒼猊。”
說着又看向少年,搖了搖頭道:“既是個混沌子,也算與我有點緣分,跟我走吧,我帶你修行。”
她自顧自地說完,根本沒等少年回答,不顧他的反抗,拎着他便走了。
二人離開,沈辭也恢複了行動能力。
隻是身邊的環境,小鎮高山,也随着二人的遠去土崩瓦解,換成了黑紅布置的大殿。
這裡沈辭倒是熟悉得很,是魔宮。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自從那個妖豔女子出現,她便被定在原地不能活動。
女子應當是百裡行無疑,可沈辭卻并不覺得她身體不能行動,是百裡行造成的。
因為她經過自己時,直接無視掉了,不是刻意的忽略,而是真的感覺那裡什麼都沒有,直奔少年子車涼而去。
心魔因心而生,她猜測,是這段記憶在子車涼心裡太過重要深刻,以至于無法在這個場景中加入任何不想幹的東西,而她沈辭出現在那裡,就是那個不想幹的東西。
那現在,又是什麼時候,什麼劇情呢?
她四下簡要探了探環境,敲暈一個守衛換上了他的衣服。
魔宮裡的布置和她熟悉的不大相同,現在應該還是百裡行做魔尊的時候。
沒走幾步,她忽然看到了一撮紫熟悉的毛。沈辭不由笑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向那邊貼近。
“魔尊大人真是瘋了,居然領了個人類小屁孩兒回來!”
他身旁的的鸮護法清了清嗓子,提示他注意身後,鳥人卻根本沒聽出來,繼續念叨。
繼續道:“雖然魔尊大人修為蓋世,不需要人保護,可身邊帶着的人也不能太弱吧,簡直是丢我們魔族的臉。看他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我一拳能打趴十個!”
鸮護法的腰都要咳斷了,但鳥人依舊絲毫沒領會他的意思,還反問他:“你怎麼了?鹹魚幹吃多了?”
“一拳打趴我十個?”
陰狠玩味的聲音忽然從鳥人身後傳來,他吓得一個激靈,翅膀上的毛都飛出去一根。
而就在他回頭的那瞬間,勁瘦的少年足尖發力,猛然攻向他。鳥人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轟然一聲,被打飛出去。
少年拍了拍手,冷冷看向他。
“廢物。”
沈辭暗自觀察他的樣子,比剛才被百裡行帶走時長高了不少,但依舊是少年的面龐。
算起來,這應該之前鸮護法口中,跟着百裡行遊曆了兩年後,短暫回到魔宮時發生的事。
但她并沒有着急去接觸子車涼,而是目送他離開。一是并不知道他有沒有保留上一段幻境的記憶,二來,她發現了幻境中都會有一個重要的記憶節點。
在她的幻境裡,那個節點是教授,倘若她深陷回憶中,就會躺在冰冷的儀器上,一次又一次承受疼痛的洗禮。
在子車涼的上一段幻境裡,節點是百裡行把他帶走。
但子車涼并未在幻境中清醒,沈辭也被他強大的信念定格住,無法加入其中。
這次,她想等劇情節點發生了再現身。
她僞裝成侍衛在魔宮待了好幾天,子車涼,百裡行,還有兩隻鳥和其他的護法,都跟蹤觀察過,沒發現任何異常。
她有些等得不耐煩了。
就在她忍不住要現身時,鳥護法忽然帶回來了一條消息。
“魔尊大人,仙門的人向大人下了請帖,請求與你在劍影山巅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