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計點數99+101=200
你可以明顯感覺到土浦在樂句處理上向你的習慣靠近,裁剪多餘的煽情,琴聲輕輕一推,冰錐落下,你的旋律線将爆發點卡在最令人窒息的小節。
聽衆甚至忘記人可以在聽音樂時呼吸。
直到胸口的沉悶散去,明亮的泛音又點亮情緒。一曲終了,明明是在夏天,聽衆的指尖卻殘留着輕微凍傷後的溫熱與麻木。冰冷的不僅是情感,還有思維。
你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鞠躬,回過神來已經坐在休息室中,不知道臉頰滑落的究竟是汗水還是淚水。
“和帥哥合作就這麼讓你來勁嗎?”吉成夏子大笑一聲将你摟入懷中,用力往胸前按壓,擠得你差點沒喘過氣,“很好!真理!比起最開始從榊太郎那裡聽來的描述,現在的你簡直是另一個人!你相信你的音樂,你的音樂回應你,如果你不是比賽的冠軍,沒有人可以。”
其實聽完冥加的演奏後,你就知道自己會赢下比賽。因為對于他來說,這首柴小協不在于名次,而在于表白與主權宣示。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你本以為自己會激動地死死盯着屏幕,可緊張過後的困倦感襲擊了你。你窩在椅子中,眯着眼慢悠悠地轉圈,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地面,在清醒與夢境的交界線上搖擺不定。
“……優勝……真理!”
“嗯?……哦?”你睜眼望向轉播的小屏幕,“這不是桐也さん嗎?”
“怎麼還關心這個?真理,你赢了!”吉成夏子随意地用紙巾抹了下手指就一把将你從轉椅上拉起來,“快上去領獎呀!啧,裙子都坐皺了!”
重新回到舞台,作為星奏學院理事的衛藤桐也一身挺闊西裝,将花束交到你手中。
“拿好别掉了。”他低聲笑着提醒好像還在夢遊的你,“恭喜。”
難以抑制的喜悅一個浪頭,猝不及防将你淹沒。
你真的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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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線:
從後台走向入口大廳,你感受到一束坦誠的、毫不猶豫的目光,指引着你向他走去。換下禮服的你不再是比賽冠軍,隻是追尋心意的女孩。快步趕到他的跟前,他的目光卻柔和下來,似是擁抱将你包圍。
“真理。”簡單的發音,卻如同咒語,叫你動彈不得。
“幸村さん。”
他無可奈何地、緩慢地眨了眨眼:“我以為你明白的……說起來,幸村作為名字的場合似乎更加響亮有名,這種時候我倒是希望幸村是自己的名字而非姓氏呢。”
你沒有回答,同樣噙着微笑注視他。
我當然明白。但還不夠。
幸村精市啞然失笑:“真是壞心又貪心的家夥。”
“我都默許幸村さん這麼稱呼了,應該是大方又耐心才對吧。”你眯起眼,下巴微微仰起。
“你……”
“在船上裝第一次聽說她的名字,别告訴本大爺你幾兩天就陷進去了。”
不合時宜的人适時出現,幸村的溫和收斂隻在一瞬間。
“迹部嗎?”他平淡地回應,“這和你沒有關系。”
随後,他毫無預兆地牽起你的手,不等你作出反應,繼續說:“難道你沒感覺到自己礙事了嗎?”
迹部瞥了眼還有些不知所措的你,抛下結論揚長而去:“哼,兩個不華麗的家夥……”
銀色水晶燈離開你們的視線範圍,但是幸村完全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姿态坦然,仿佛他已經在腦中将這個場景模拟了千百遍一般。理直氣壯,仿佛這不是第一次牽手,而是某個不存在的過去的每一次牽手。
“幸村さん,蓄謀已久啊。”你的臉頰漲紅,語氣卻事不關己。
“真的不打算改呢。”他感歎着,勸誘着,漸漸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你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回握他的手,将指尖搭在他的手背,連通陌生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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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弦一郎線:
你其實在演出時就注意到真田弦一郎在觀衆席中。過于闆正的坐姿與嚴肅的氣場連帶着周圍的幾位成年人都忍不住挺直後背,身上的學生制服卻說明他不過是個高中生。那時常攥緊的眉心擠滿了苦大仇深,但你知道,他可能隻是在心中抱怨比賽管理混亂,未能讓你的演奏準時開始。
網球的全國大賽好像就是這幾天吧,他居然會來看你的比賽,不可思議。
他對古典樂一竅不通,不如說他對于音樂這一整個大類都興趣缺缺。對于音樂的了解僅來自于課本知識和一小部分日式家族傳統。你的演奏中有一種奇妙的力量,他不明白為什麼往日被自己牢牢約束的情緒此時卻被你随意調度。
是他的自控力下降了嗎?
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但還是堅持聽完了你的演奏。
比起這個,他更關心你的勝利。你說過不在意勝負,對他來說不分個勝負根本就沒有意義。
你已經向他證明了即使沒有“勝負心”也能獲得優勝,那貫徹自我的姿态毫無疑問是美麗的。接下來,就輪到他向你證明他的勝利之道。
而這一切,要先從堂堂正正祝賀你開始。
這麼想着,真田正了正棒球帽,向你走去。
“恭喜你,江原。”
沒錯,就是這句話,簡潔、有力、直白。但并不是他說的,而是來自一位穿着藍白色校服茶褐色頭發戴眼鏡的家夥。
“啊,真田さん!剛才我就想找您……這位是青學網球部的手冢さん。不過我想您應該比我更熟悉他吧?畢竟是關東大會上的對手……”
真田,憤怒了。
不僅在網球上,難道連中意的女生這方面你都要和我競争嗎!手冢——!
“我當然認識。”剛剛舒展的眉心又扭作一團,“比起這個,江原,你按照約定赢下比賽了啊。”
看啊手冢,我還和她約好了都要赢下比賽,這點你可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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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井文太線:
“丸井さん!”剛剛赢下比賽的你穿過人群,略微提起聲音呼喚着他。那上揚的語調仿佛帶有甜香,令他忍不住享受地眯起眼。在指尖接觸之前,目光率先牽手。
跟我來。
你對他比着口型,他快步跟上。
“要去哪兒?”
“跟我來就對了!”
“神神秘秘的……告訴我也沒關系吧?告訴我吧!”
“丸井學長,撒嬌就像呼吸一樣簡單呢。”你刻意改換稱呼,甚至還在那個詞上拖長咬字。
果然,他不說話了,漂亮的紫色眼睛愣愣地望向你,腳步也慢下來。
你放慢腳步,若無其事地眨眨眼:“怎麼了,丸井さん?”
“剛才江原是叫我學長對吧?太狡猾了!”
“是嗎?我不太記了。”你不是不記得,你隻是一想到那個令人害羞的稱呼就會臉上發燙,所以一邊慶幸一邊後悔。
七扭八歪,你将丸井帶到目的地,目前一個人也沒有。
“零食自助,反正主辦方出錢。”你順起一塊曲奇,剛擡頭就對上丸井寫着“這些都可以吃?”的目光,得意地點點頭。
“嗯嗯,你還挺懂的嘛!”丸井已經吃得像隻倉鼠。
然而此時,敲門聲響起。推門而入的是一臉無奈又焦急的白石藏之介。
認出你的瞬間,他就挂起那招牌的百分百帥哥笑容:“這不是今天的冠軍江原嗎?好久不見!”
他大概是在找遠山吧。你心想。
“其實啊我們正找小金找得團團轉呢,江原看到他了嗎?”白石慢慢走近,沒聽出來他有多着急。
“沒有欸。”你在回答後制造寂靜,切斷聯系。
白石微微揚起眉毛,看出你正“忙着吃東西”,意味深長地倒退回門口:“那祝你們……吃得開心。”
白石剛從外關上門,丸井就從後方伸手越過你一把鎖上了房門。
“好煩。”他根本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