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沒有回答。
她好困、好累,小小的身體靠在牆角,眼睛沒有了聚焦,她聽見魏嬰叫她。
『主線劇情已觸發,任務正式進行。』
『範小西。』
『你現在可以回家了。』
“啊,姐姐!你怎麼了?”
“小姑娘小姑娘不要睡!不要急,讓我看看……”
『範小西,想想你的紙片人?』
“嗚嗚嗚,姐姐不要睡!不要睡!”
“姐姐!”
“啊,危險了。”
『範小西,想想你的房間。』
“不要睡啊!不要!不要和阿爹阿娘一樣!”
“姐姐!”
“姐姐!”
“姐姐!!!”
回家……
孩童的哭聲與腦内少女的聲音混成一團。
不要叫了,好吵好煩,睡個覺而已,已經夠困的了。千與惜想。
她聽見孩童的哭聲,感受正在到被搖晃,她煩悶之餘還是嘗試着張開口,似安慰又似自語地說:“别吵,就睡一下……睡一下……”
“惡夢醒了,就會……就會做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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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與惜在睡夢中覺得冷,冷得她心裡發慌,飄乎乎地沒個實處可依,又覺得很熱,血管裡的股股血液燒得沸騰,叫嚣着在她腦子裡炸開。可她卻隻能沉眠下去,因為她實在累極了。
是一個雨夜,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頭頂上陌生的古香古色的木質天花闆讓她陷入迷茫,她這是又穿越了?還是人死後會陷入幻境中?一句話詭異地浮現在她腦海裡——
“這青樓,你花魁。變性手術做得很成功。”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糟多無口。千與惜的感官逐漸回籠,頭上腿上的疼痛開始清晰地傳遞給她,她倒吸了一口氣想要起身,不知是不是用力過猛的原因,她的喉嚨發癢,劇烈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她難受極了,這輩子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诶!”,一個小姑娘驚叫着跑來,放下手裡端着的藥,沖過來幫千與惜拍背順氣,嘴上還哄着,“沒事的,沒事的。”
“嗚……”,千與惜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半天才平複了氣息,口腔裡甚至還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怎麼樣?”,那位紮着雙髻的小姑娘問道。
“好……疼。”,千與惜低聲對她說,她的腿好像被誰挖出了一塊肉。
“阿惜不哭,喝了藥就會好的。”,江厭離端過旁邊還溫熱的藥碗,拿起勺子就塞進了還在大腦當機中的千與惜嘴裡。千與惜被一勺苦澀的液體充盈了滿口,她下意識咽下了一大口,被苦味刺激地又開始咳嗽,嗆得嗓子又苦又疼,簡直生不如死。
小姑娘,你就是在害我吧!千與惜打娘胎裡就沒吃過這麼苦的東西!就連她小時候吃的藥都是甜的。
那小姑娘當然聽不見千與惜的呐喊,着急地給她喂了幾口水之後又端起了藥碗。
“阿惜乖,再來一口。”,江厭離自然也心疼千與惜喝藥,但是這孩子的病實在緊急。剛被帶回來的時候就身負重傷,輕得跟一片紙似的,一被放在床上就已經燒得神志不清說胡話,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迹。
洗幹淨了倒是一個漂亮的孩子。
千與惜不想乖,她一定是甯死都不願意喝這鬼東西的,但是仔細想想她如今連喝的藥都是别人給的,她好像并沒有提出抗議的底氣。
她張大口,皺着眉咽下了所有的藥,并表示自己已經丢了半條命了。
“阿惜真乖,喝完藥之後就睡覺吧。”,江厭離扶千與惜躺下,為她蓋好被子,為她哼起不知名的歌謠。
千與惜被這樣溫柔地哄着覺得頭皮發麻頗不自在,但也不能開口抗議,隻能閉眼接受。她自認精神已經受到了極大摧殘,沒一會兒便很快便睡去了。
師姐啊,果然是師姐……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