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總是伴着撥筋抽骨的疼痛,要麼重塑成人,要麼徹底坍塌成廢墟。
隻可惜有的人太過脆弱,一點小風波就撐不住。
她的自尊早就被打碎了。
要是還要臉,就沒法繼續活着。
自我保護機制就是這樣的,可恥也好,可笑也罷,最終都是破罐子破摔的性格。
但凡要臉就沒法活了。
不會為了不擇手段的活下去而感到抱歉,相信的是自己走出來的路,而不是那些虛妄的道德約束。
小壞蛋們值得學習的不就是這種心态嗎?
怨恨的本質也是逃避,意味着還在期待對方去改變,意味着對對方的人格依然抱有幻想,意味着……對當時那個無能的自己的憤怒。
版本會優化,錯誤會改正,隻是不一定在你身上,就像學校的樓總是畢業的時候才能建好。
人類邏輯功能的過度發展,就是因為運氣差到逢賭必輸,所以隻能完全不賭,每次一定要一點一點準備周全,磨叽到讓真正靠好運活着的人着急上火原地跳腳。
隻有被運氣慣傻了的大賭棍,會把這種用負重前行與血汗隐忍一點點堆出來的高勝率視為好運。
論運氣,誰比得過她?
堵不如疏的道理,她也是知道的。
事實上,越鳴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有點毛病。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本來就是奢侈品,是賭品,拿自己賭别人,容易輸。
不賭就不會輸。
隻能拿出她的全部。
她隻是不想那麼快認輸,認命。
即使注定隻能是配角,那她要做就要做主角成功路上最大的陰影。
追求的就是一擊必殺,隻要找到機會就狠狠擊中要害,讓敵人永無翻身之日。
浸沒塵歌壺在冷清的月色中,盡管這隻是遊戲貼圖,但她忽的松了口氣,整個人卸了力似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可惜了,今天又睡不了多久……”
夢魇極大地損傷了她的睡眠質量,明明還有debuff加成,卻翻來覆去睡不着,又氣不過,于是乎她選擇從心,絕不不委屈自己。
第二天早上看到群消息的樂團成員被迫清醒了,有種人不顧死活的美——
【@全體成員,來吧!讓我看看你們不依賴秘境能做到什麼地步!(ps:不允許帶樂器/咒具/武器)】
……
一個像素點壞了,挺明顯的,一般都是紅彤彤的。
測寫這種能力實際上很冷血。
把自己完全帶入曾經在這裡的人體驗他們的情感和經曆,但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在這段時間内完全放棄自己去感受别人,經常這樣精神肯定會出問題。
但偏偏世界上就有這種人,普通人隻能看到1%的表面,他能腦子裡一番頭腦風暴之後直接給你推導出真相。
太宰治不記得自己是在哪裡得出的結論,但确實很契合,那就是隻有付出沒有回報,是在表演非常可憐。
就像一隻小鳥飛進了侏羅紀,任何一點動靜都能要了她的命。
說白了,在安樂窩裡長大的,怎麼可能真的共情的了野犬們的不得已呢?即使有憐憫,那也隻是輕飄飄的毫無真實感的第三者視角而已。
在過去的三年裡,太宰治一直以為越鳴會在某天像傳統一樣一臉無趣的殺了他。
但她說,“還好你一直沒有變。”
還在堅持着什麼呢?
是挺離譜的,一邊摧殘一邊要求對方不要“損壞”。
就連裝壞人也裝得張牙舞爪的。
沒有一個反派會認為自己是反派的,反派也有自己的人生故事,角色的善惡之分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給予的評價。
很早以前越鳴就“擅長解決問題”,而且“很少感到恐懼”。
冠以“未成年保護系統”的可笑名字,身體可以感受到感情,所以難過的時候會哭,但是内心卻是感受不到難過的。
現在她根本不能理解自己活着的理由。
多可笑。
她知道她是活人,同時她也覺得自己死了,換言之她根本沒有感覺自己有任何瞬間有作為人類在活着。
一個不想死的人自己要去送死。
若是到了有一天,當情感強烈到了一定的程度,若是不人為停止的話,當人受到劇烈的精神沖擊的時候,必然會将這層桎梏沖破,可是在那時所承受的情感洪流足以讓一個人崩潰。
如果太宰治了解提瓦特,那麼他一定會聯想到一個詞——“磨損”。
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不管最終結果會怎樣,他知道越鳴一定會選擇活下去,無論何時。
能繼續活下去而不是徹底燃燒殆盡。
就這樣持續痛苦着,就像一個印記,但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他開心地哼着不成調的曲子,期待着和安吾織田作他們的下一次排練。
看啊,這是其他太宰治永遠也做不到的事。
——明天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