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在喂養當年那個在别人背後用豔羨的目光眼巴巴看着的小孩。
事到如今,越鳴再也不會幻想着什麼可笑的 “安全”,隻要有她在一天,流浪樂團就不可能完全脫離她的影子,所以,在她之外,他們也必須有足夠的依仗。
因為真的有個最不該笑外挂的人給他們開了最大的挂。
或許他們是幸運的吧。
但要是失去這些外力呢?
……沒有如果。
說回正題。
以絕對優勢勝利的某些家夥得了趣似的在樂團橫行霸道趾高氣揚了好一陣子,直到無緣無故半夜被樂團長叫過來打了一頓,捂着頭委屈巴巴地像以前一樣在地上排排坐,眼神是既幽怨又有些懷念。
無故受到波折被大清早基地傳來的動靜吵醒的露西蒙哥馬利在門外偷偷看着那群所謂的“大前輩”小心翼翼的樣子還有點想笑,但她發現自己好像笑不出來。
除開他們這些還在上學的學生被溫柔放過,幾乎所有人都被一時興起的越鳴好生“處理”了一頓。
披着被子扯着她衣服一角的泉鏡花在清晨的微光下眼睛亮亮的,看起來是徹底清醒了。
像隻兔子。
露西無端聯想道。
嗯,然後在門口的兩個人就被提溜着趕回去睡回籠覺,還在中途抓到了“意外收獲”——試圖在周末以上學為借口過來尋求教導的芥川龍之介,哦,還有睡眼蒙眬被迫跟着過來的室友中島敦。
勝負輸赢,對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而言,确實是很重要的。
無論他們睡不睡得着,至少在越鳴眼裡,周六早上六點就該是睡懶覺的時間。
年紀輕輕的多睡一會怎麼了?
難道要像她認識的一個朋友一樣年輕的時候被無良老闆晝夜颠倒壓榨導緻身高還沒有弟弟高嗎?
躺在床上,看着紅發女孩側身卷着被子翻過去的背影,泉鏡花隻是睜開眼睛,盯着床闆,她想起了媽媽還在的時候。
雖然如今的流浪樂團有了在海外漂泊的經曆,再加上本土的管理者芥川兄妹和大部分新團員相差不大,總體而言對于心理上的小問題樂團是提倡傾訴的,但泉鏡花不會選擇把這種情緒分享給他們。
因為……在衆多的更加不幸的人面前把自己所擁有的幸福藏起來也是一種美德。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西同樣毫無困意地盯着牆面。
盡管泉鏡花沒有透露過任何有關她異能力的事情,但是每天晚上她都會看見一個形似日本傳說裡的夜叉姬的影子,坐在那個小姑娘的床頭。
陌生的溫柔正如傾灑于窗台上的月光一樣。
母親……
這個從來隻存在于概念中的形象,此刻離得是那麼近,又那麼遠。
吸了吸鼻子,露西蒙哥馬利在異國他鄉的小床上,因着熟悉的氛圍,不知不覺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第三輪很快敲定了人選。
甚至還是極為罕見的無限制混戰,以前所未有的熱度帶動又一輪購票狂潮。
“織田作在成為作家之前先成為男團什麼的……”一些人不由得開始為好友操心,“不會有人買書是因為顔粉吧?”
終于請到假的坂口安吾決定錄下這段,因為說這句話的人在舞台上幾乎無師自通各種飯撒技巧,出道即巅峰,在人氣榜單上橫空出世居然能和穩居第一的五條悟對打,人送外号“先天燙門聖體”。
賣相極好的新晉男團“無賴派”自然不必多言,至少能和一群同學組樂隊上台這件事對于咒術高專一群青春洋溢的少年而言是一件相當振奮人心的事。
唯一的小缺陷就是,他們參次不齊的身高和各自極具個性之間的矛盾。
也不知道五條悟給一年級的四個學生灌輸了什麼思想,從同期那裡越鳴隻知道這群年輕人在做好準備前壓根沒有半點統一風格的意識。
問就是自由。
以野薔薇為首的立麥派強勢壓制了虎杖悠仁的手持麥和順平提出的耳麥,伏黑惠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最終結局以混搭收尾。
事實證明,用立麥的都失去了玩雙手劍的快樂。
哦,法師另當别論。
吉野凪女士拿着年輕人的應援棒,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兒子開朗了許多,而當她看到順平站在舞台上的時候甚至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僅僅隻是因為這一刻鮮活存在着,就已經彌足珍貴了。
靠着欄杆嘬着小飲料的越鳴如是點評道:
“青春嘛,就是得熱血一點。”
那些已經失去的和從未擁有過的東西,真的感受到了卻想不起來,果然還是什麼年齡該做什麼事最好。
……
幽藍的光芒映照在蒼白的臉上,似乎他的身邊總得有個喋喋不休的人,譬如叫嚣着“自由”的小醜,譬如不知何時披了身文質彬彬的人類外殼的淵上。
“見到我血氣上湧可以理解,但是看了這麼久還這麼精力充沛,你不會是黑粉吧?”
監視也好,“協助”也罷,他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煩惱。
如今他正在聚精會神觀看着現場轉播的演出視頻,就像流浪樂團每一個合格的粉絲一樣,他的手上甚至還留存着幾個混到大粉的賬号。
“你别不說話啊,要是你借着我們的手那些準備那些的東西沒用,深淵教團豈不是很沒面子。”
“不會的。”他回答得很笃定。
相較于他所“看到”的其他外來能力者,越鳴的腰杆更直,更為傲慢、高傲與執着。
按照他們目前得到的信息,“歐皇”系統、氣運修行或“卷王”系統,可能會更符合她的人設和腦子。
在她的辦事風格中,透露出一種“我做得對,你們都必須支持我”的觀念。
帶着和平環境和穩定出身的自以為是,正是以往種種可行的“嬌慣”,讓他們這類人養成了這種慣性思維,不思進取而不進步。
所以……她絕對會主動入套的。
就像,以往的每一個。
在大海之中,危險的不是那突如其來的驚濤駭浪。
而是接連不斷的浪潮啊……
此時,費奧多爾隻覺得思維愈發清晰,但在真正将這幕布掀開,卻還差至關重要的一步。
缺了這一步,便缺了推到中的邏輯。
他無法理解,所以還無法将她抓出來。
隻差一步。
一個人,在最年少輕狂的年紀如同所有少年一樣不可避免地擁有充滿鮮花的理想,和理想主義者成為了摯友,當少年的恣意褪去,本性暴露,就會迎來分道揚镳的結局。
其實從始至終就不是一類人。
即使經曆了這麼多也還是選擇向前嗎?
在完全理智的情況下,人能夠做出的最不計回報的付出,就是最深的愛。
幸福的人願意留在現實,不幸的人更熱衷于擁抱虛幻,不巧的是,這片土地上的大多數人都不是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