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居霧呼吸一滞,大腦似乎也随之凍結。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一台老式放映機按下了開關,許均安的每個動作都被拉長、降速,一幀一幀,最終形成不流暢的動畫。
他站在原地沒有挪步,垂在身側的手早已緊握成拳,面上卻絲毫不顯慌亂,“你來了。”
許均安确實在窗外站了好一會,此刻腿都有點麻。他保持禮貌微笑的同時疑惑歪頭,“是真的要我翻窗進去嗎?”
翻也不是不行,反正他駕輕就熟,但當着房主的面這麼做不太禮貌吧?
難道是不歡迎他來?壞了,還挺有可能的。
不行,萬一真是這樣冷場尴尬怎麼辦?
短短兩秒,許均安腦子裡閃過幾十個想法,最後他急中生智打了個噴嚏轉移注意力。
謝居霧像是真被他這個噴嚏給吵醒了,終于往大門走去。
許均安也跟過去,門一打開謝居霧就說:“你先進來。”說罷又轉身往裡走。
不知道他幹什麼去的許均安:?
算了,等會把照片給謝居霧說不定就直接解決了他的執念,那這就是他們最後一面,等會就等會吧。
等謝居霧回到客廳的時候,隻見許均安正坐在沙發上用手托着下巴和烏雲大眼瞪小眼。
溫熱的觸感傳到許均安的脖頸上時,他才發現原來謝居霧剛剛是給他準備熱毛巾去了。
對不起,是他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謝居霧現在哪裡變陰沉了?分明是變得更善良熱心了啊!
謝居霧在他對面坐下,問:“你要給我看什麼嗎?”
許均安接過毛巾卻沒用,傾身将那張照片推到對方面前,解釋說:“這是元寶。”
謝居霧拿起照片,沉默良久。
他沒有關心照片是怎麼來的,隻說了一句:“它還活着。”
許均安點頭,緩和氣氛道:“是啊,你當初為它找的新主人很好,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運氣都不錯。”
謝居霧低頭輕笑一聲,擡眼看着他說:“運氣好嗎?如果是指我在意的事物都會離開的話。”
這個眼神讓許均安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避開視線,故作輕松道:“但往好了想,有些你讨厭的也遠離你了,不是嗎?”就比如我。
“而且以前那都是因為有我在你身邊,現在我都死了,你的運氣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似乎有某個字眼刺到謝居霧,他忽然轉移話題道:“是你讓烏雲來找我的吧?”
烏雲?
許均安看過去,原來是從他坐下起就一直窩在沙發邊不出聲的小黑貓。謝居霧給它取的名字竟然是烏雲嗎?還以為他會取名小黑呢。
等等。
難道烏雲會說開口說人話啦?!謝居霧怎麼會猜到?
許均安沒有直接承認,試探道:“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結果謝居霧也不回答,倒是将他這句問話算作默認。
他将照片放回茶幾上,忽然斂去所有表情,猝不及防道:“元寶早就病死了,在五年前。”
這句話就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許均安的頭上,他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什麼?”
謝居霧大概早就知道這件事,平靜道:“這張照片裡是它的孩子。”
許均安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
五年前……這件事謝居霧一直都知道?
半晌,他啞聲問道:“你見過它了嗎?”
謝居霧說:“嗯,它走的時候沒有痛苦。”
“抱歉……”
虧他當年還自稱是元寶的幹爹,沒想到連它最後一面都沒趕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