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鋪着柔軟的白羊毛地毯。
溫如鸠的鞋子在地毯上踩出了髒痕,抿着唇坐在沙發上,哪怕頭腦發昏也克制的堅決不玷污更多的地方。
宴長明坐在他的對面。
跟溫如鸠截然不同,他從容矜貴的像是宣判溫如鸠死刑的判官。
“現在,你可以說了。”
解釋的話早就在溫如鸠的腦子裡轉了一百遍。
哪怕身體很糟糕,溫如鸠仍然坐的筆直,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好一點。
“先生,我是在喝下了廚師長的一杯酒以後昏迷的,昏迷醒來以後我發現我呆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面,那個時候藥性還沒過,所以我隻聽見有兩個人在說話。”
“他們的聲音很小,我隻聽見了替身,迷\\藥,1987套房之類的話,在醒來以後發現周邊沒有人的時候,我害怕的逃走了,敲響了您的房門,然後……”
溫如鸠沒有說完,但是他跟宴長明有八分像的臉已經證明了一切。
宴長明低垂着眼眸看他,并未說話。
空氣又一次焦灼起來。
溫如鸠眼睫不自覺的輕顫,因為他說的是謊話。
溫如鸠已經盡力把謊話說的圓滿,卻不知道這謊話能不能騙過宴長明。
他是第一次說謊,在原著中宴長明卻是無人可以欺騙,閱人千面的商界巨齒鲨。
腦子又變得燥熱起來,溫如鸠下意識要咬嘴唇維持清醒,卻被宴長明掐住了臉。
宴長明的力度不算重,隻是掐着溫如鸠的臉問。
“我又沒有說不相信你,你這樣幹什麼?”
臉被掐住,雖然不痛,但是溫如鸠說話還是有點費力。
溫如鸠不想宴長明誤會,他仰着頭辯解道:“……抱歉,先生,我中了藥腦子有點混亂了,我怕不清醒的話,可能不知道要怎麼回複你的話。”
宴長明松開手,遞了一杯冰水給他:“你的嘴唇已經破了,再破下去,可能得會留疤了。”
“……抱歉,謝謝你,先生。”
溫如鸠看見冰水,才後知後覺記起疼痛感,從下嘴唇傳來一陣鈍痛。
但是溫如鸠毫不在意,這樣的傷口比起顧言賜予給他的傷口比起來,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反而宴長明會在意到這件事情,反而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宴長明問:“你記得那個人的臉嗎?”
記得,當然記得,溫如鸠死也不會忘記顧言的臉。
但,溫如鸠說:“我不記得。”
在這個階段溫如鸠不敢說,顧言現在已經為宴長明擋過劫,是宴長明身體不适也可以接見的朋友。
溫如鸠算什麼?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溫如鸠怕他一旦跟宴長明說,宴長明反手就把他的事情跟顧言對持。
雖然宴長明的生性看起來不壞,溫如鸠也不願意去打賭,他打起渾身全部的精力,等待着應付宴長明剩下的問題。
宴長明拿出手機點了下頭:“好的,我知道了。”
“現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他們發現你跑了的話現在應該已經開始抓捕你了,如果我手下的人輕舉妄動,會讓他們的警惕,去醫院需要等我的另外一輛車從外面開回來,大概十分鐘左右,你可以等嗎?”
宴長明的眼神平平淡淡的落在溫如鸠的身上。
溫如鸠卻感覺到冷漠的月亮柔和的銀芒,他不可置信宴長明竟然什麼都不問,又不想暴露出自己的情緒,他頓了會兒才答:“……我可以的。”
宴長明的視線落在了溫如鸠的嘴唇上。
溫如鸠無端端的感覺到嘴唇滾燙,他以為是遲鈍的痛覺終于反應過來,抿了抿唇,低聲的說:“不會再咬嘴唇了,隻需要把浴室借給我十分鐘就可以了。”
“浴室嗎?”宴長明指了指右邊,“在那邊。”
溫如鸠感謝的點點頭,剛想站起來就站不穩了,差點跌坐在地上。
宴長明朝着他伸出手:“需要扶嗎?”
溫如鸠拒絕了:“沒事的,先生,我自己可以的。”
說罷,溫如鸠沖進了浴室,以最快速的方式關上了門。
·
老雲在接到宴長明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
到時宴長明正在翻閱雜志,看見他後,撩起眼皮淡淡問。
“外面怎麼樣了?”
老雲身為看護宴長明長大的管家,萬萬沒想到有人既然敢觊觎宴長明,聽到後當然是把酒店裡裡外外都查了個徹底,他畢恭畢敬道。
“我們的人抓到酒店内确實有幾個人在小範圍的找人,甚至還在您的房間門口找到了四個針孔攝像頭。”
老雲雙手朝着宴長明捧着。
宴長明随意的拿起一個把玩:“其他呢?”
老雲面露難色:“……對方很狡猾,還沒有露出馬腳。”
宴長明放下針孔攝像頭:“車來了嗎?”
老雲:“還有三分鐘,不過少爺,容我多說兩句……”
老雲隐晦的看了一眼浴室,那裡水流聲陣陣:“不細查一下裡面的人嗎?”
宴長明淡淡道:“不是已經查了嗎?”
在溫如鸠出現在宴長明的房間時,他的祖宗三代就已經被人送到了宴長明的面前。
老雲低聲道:“萬一他也是那邊的人,少爺你留着他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宴長明看向了浴室。
老雲也随着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