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策一動不動地看着妥妥真誠的臉,和她伸過來的手,呐呐道:“小錐子……”
妥妥不滿地看着他:“拿着呀!快點,把水喝了,我還要去給媽媽買點香菜回去。”
楊策隻好端起妥妥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接過她手裡被烘得散發着焦香味的桔子,妥妥這才開心地笑了起來,彎月一般的唇漾着溫暖紅潤的色澤,襯得她肌膚如雪,眼黑如潭,楊策癡癡地看着她,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
妥妥卻對他揮揮手:“你快回去呢,天色要晚了,我走了啊!”
楊策握着兩個桔子,看着她輕盈翩跹的身影遠去,略有些沉重地走向回家的路。
回家後他罕見地沒有到處亂跑,把那兩個通紅的桔子端端正正地擺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端詳了很久……
季小溪在這一年的冬至沒有吃上餃子,但冬至後的第三天是她的生日,她的母親早就吩咐季禮和了一團面放在冰箱裡,季小溪生日的頭天晚上,她已經躺到床上開始做夢的時候,母親還在擀面拈皮給她做餃子。
第二天是周六,季禮早早就回家幫着妻子一起做飯,愛女的生日讓他心情極好,一邊看着餃子下鍋翻滾,一邊唱着不知名的歌曲。季小溪和季小路兩個人仍然一頭紮在椅子上看電視,那癡迷的表情像完全忘記了還有生日這回事一般。
飯菜上桌了,季禮大聲喊道:“吃飯了勒,還不來端碗拿筷子。”季小溪稀奇地看着忙前忙後的季禮,奇道:“爸,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在幫廚?”
媽媽哈哈大笑起來,一邊拿着勺子把敲了一下季小溪的頭:“你這死丫頭,你爹不是看到你生日,這才幫着媽媽給你弄點好吃的嗎?你居然還在這裡風言風語。”
“哎哎哎,别打頭别打頭……”季禮阻住小溪媽媽,感慨道:“唉,十五歲的姑娘了,古時稱及笄,意思是可以許配人家了,要把頭發用簪子簪起來。要是嫁過去了就要當家作主,孝敬公婆,伏侍丈夫……”他看着自己的妻子不停地搖頭:“你看看我家這個,還是這樣天懵地懂的樣子,唉……”
小溪媽媽笑着給他們倆姐弟盛餃子,應道:“要是現在就嫁出去了,你還不得想得要命。一個生日就屁颠屁颠地忙前忙後,還舍得十幾歲就許人家?”
季小溪聽着他們兩個一唱一和,明白了個大概,心情極是複雜,聽到婚配什麼的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隻好嘟嘟囔囔地埋怨道:“我生日也不跟我說個生日快樂,就知道取笑我……”
“哈哈……”季禮爽朗地笑起來,“生日快樂,女兒!”季禮給季小溪倒了一杯桔子汁。季小路連忙把杯子送了過去,季禮也給他斟了一杯,季小路三口就喝了個精光:“爸爸,我還要。”
季禮一邊給季小路倒桔子汁,一邊對季小溪道:“小溪,爸爸明年會給你報考師範呢,将來出來當個老師,爸爸覺得女孩子當個老師,也挺好的。”季小溪對這個問題沒有太多的異議,而且就算她想考一個更好的學校,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
生日總是讓人生出長大了的怅惘,也總讓人對生命産生種種疑惑,季小溪也是如此。毫無疑問的是爸媽肯定是愛她的,她也愛她的父母,但她并不明白愛這種東西到底有沒有意義。如果愛是有意義的,那小昶姐又為什麼會落得一個如此的下場,為一場鏡花水月的感情空付了那麼多的熱情。
親子之情和男女之情自然有别,但仿佛又都是因為愛,她想起自己當初在九中的時候,想到有邵傑在的那間教室,就覺得生出無限向往來。但是一段時間之後,卻又慶幸自己遠離了那種身不由已的吸引。慢慢感覺這一切對自己又沒有那麼大的吸引了,仿佛覺得離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自己的這種喜歡還是真正的喜歡嗎?
當初離開的時候還哭了。
看到徐謝楠就無比羨慕她那可以随意走近邵傑的距離,甚至瓊英告訴自己他們倆關系很好的時候自己的心情會是那麼心痛,現在平靜下來後又感覺自己是那麼可笑。
她想不通這一切,卻又沒辦法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