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皇帝下發诏書。封李和塵為沙中王并賜王府,授沙中王大印。當日早朝,沙中部衆官員群情激憤,沙中王更是當庭和丞相吵了起來大罵丞相欺君誤國,昏聩無能!皇帝龍顔大怒罰了沙中王三十庭杖,并禁足府中。
是夜,陳玄生得令秘密出宮前去沙中王府看望,剛出宮門卻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陳常侍星夜出宮所為何事啊?”
來人身高八尺有餘,一身夜行衣眼眸泛着精光。氣定神閑的站在陰影處。
“什麼人?”陳玄生驚呼。
卻見那人一個閃身,一個手刀便将陳玄生擊暈了去,而後直接将人抗起來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沙中王府内,沙東王到訪看望。沙東王原本還想要寒暄幾句,卻不想沙中王一見着沙東王便滿是悔恨的道:
“老弟啊!現世報啊!”
沙中王趴在榻上,原本溝壑縱橫的臉上因着痛更是扭成了一團。沙東王看着老夥計那般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
“哎,陛下也許有自己的考量。”
“哼,什麼勞什子考量!他要是有考量會考量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将本王的沙中部這麼送給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就算他是李同光的兒子又如何?哪怕他是皇太子也不能!更何況如今李同光已死,就為着讓那個梧國女人去求親他就敢拿沙中部去換!簡直昏庸無道!”
沙東王聞言急忙伸手捂住沙中王的嘴巴道:
“诶,老夥計你慎言!小心隔牆有耳。依着本王看,這楊盈或許隻是個幌子,他怕是要削了我們的兵權呐!”
沙中王聞言沉默。沙東王見此繼續道:
“自安國開國以來,兵權向來四分,三部與皇室相互制衡相互依托直至先皇。然李同光上位之後多次想要集兵權于一處,我們皆是同仇敵忾堅守陣地。本王想着,就算那初月在時,應也不願被削了兵權!加之外敵一直虎視眈眈,李同光也是不敢賭!但陛下不同,若是陛下要集權,我們不給便是不忠!”
沙中王聽完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回過神來道:
“那依老弟的意思,咱們該當如何?”
沙東王于是道:
“我沙東部現下被派出去護送楊盈回梧,但是王爺您雖被撤了印,虎符卻還未交。若是陛下有所動作,亦或是……借由初旭發難。你可要為自己考慮啊!”
“……”
沙東王在沙中王府待了兩個時辰後,終于出了門上了回府的馬車。甫一上馬車,遠處天空便亮起了一抹光亮。
同一時刻,西郊,沙西部馬場。
黑衣人扛着陳玄生剛到馬場,便見天空亮起一抹光亮。他扛着陳玄生将他随意的丢到了馬廄中,拍了拍手。黑夜中,突然閃過一個身影。黑衣人循着那身影進了馬場最大的帳篷中。此處原是初月日常處理軍務的臨時場所,然初旭上位後因着騎奴們聯合反抗的緣故,初月的騎奴們便都被丢在了這裡,因着剛剛繼任,丞相告誡他勿失人心。是以他并沒有殺了他們,而是自此便不再發放糧饷,任其自生自滅。
“甯頭!”
微弱的燭光中,有人先一步開口。
黑衣人聞言摘下了面巾看着先一步在這帳中之人。來人風塵仆仆,身上還夾雜着陽光混合着青草泥土的味道,帶着點馬臭。頭上雖然帶着兜帽,可臉上全是灰。甯遠舟走到洗漱台前,拿了面巾在水中浸濕擰幹遞給那人道:
“擦擦臉。”
那人接過面巾脫了披風,裡頭露出一身青黑色六道堂堂服,腰間别着輪回刀。卻是現今六道堂堂主丁輝。
丁輝擦了擦臉,甯遠舟又給他遞了杯茶道:
“這次讓你專門跑這一趟,辛苦了。”
“甯頭哪裡的話。咱們之間不說這些。”
甯遠舟笑了笑,轉頭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披上才道:
“算算日子,阿盈這兩日便會啟程回梧。褚國那邊有如意周旋,梧國如何了?”
丁輝将手中茶一飲而盡道:
“蕭太後和皇後兩派一方不願用聯姻續盟,另一方則是極力促成。陛下對長公主多有不舍,但續盟對局勢安穩又至關重要!”
甯遠舟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轉而問道:
“六道堂重建安都分部的事完成得如何了?”
丁輝道:
“已成了大半。”
“可否讓阿盈調用?”
甯遠舟這話雖是在問丁輝,然其實是問的梧王的意願。丁輝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陛下并無明令。”
甯遠舟擡頭看他,好一會兒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