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也不閑着,從懷中摸出一支朱砂筆在他眉心和胸口處各畫了一個繁複的符文。紅色的朱砂映着他蒼白的病容更添幾分柔弱之美。池鸢又摸出一沓符紙,伏在地上用朱砂筆一張張的勾畫,一切都畫好後,在花漾周圍點了一圈蠟燭,又用剛寫好的符紙一張張平鋪在蠟燭外也圍成一個圈。
此時已過去了好幾個時辰,估計外邊天都快亮了。池鸢鋪好符紙便咬破手指滴了一絲血在靈兮劍上,劍身銀光大起,池鸢立即提劍,沿着符文的軌迹揮動靈兮劍施法。
而就在此時,花漾才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他躺在蠟燭圈裡,看着圈外揮舞着銀劍施術的池鸢心思别樣複雜,他很想問她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這些奇怪的法術,為什麼願意救一個才認識數日的将死之人。
池鸢感覺到花漾醒了,依舊有條不紊的施法,過了一會才擦着額角的汗走到他身邊。“感覺如何還捱得住嗎?”花漾扯過衣服羞澀的遮住上身臉紅得可怕,他慢慢坐起身小聲道:“我會堅持的。”“嗯,不适或者承受不住就和我說,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好...”
其後幾日,池鸢便施着靈力探他丹田,每一步都探得極慢,稍有不慎不是花漾感覺疼痛難忍便是又讓那狡猾的邪物給跑了。
已經第七日了,這日池鸢照常給花漾行功推動奇經八脈。花漾基本已經适應了池鸢在他光溜溜的上半身摸來探去,隻是還改不了羞澀的毛病,一碰就臉紅。
“我已經約摸算出它躲藏的路線和地方,待會我施法的時候你一定要挺住,再難受也要忍住,一擊抓住它你就不用再受每日靈力催法之苦。”池鸢鄭重其事道。
花漾抿着泛白的唇,青白交加的臉上亦是痛苦亦是快樂,他連日随着池鸢都吃一些幹糧點心,本是病弱體虛之身,早就被折磨的身心力竭了。“淨梵一定...一定堅持住,池姑娘辛苦你了。”花漾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溫柔的注視着池鸢,他深吸一口氣,道:“淨梵準備好了,動手吧。”說完輕輕閉上雙眼。
池鸢也不多與他廢話,左手持劍,右手曲指搭上他胸前,慎重的施法探了進去,才将将探入半刻鐘,那邪物受不了池鸢的窮追猛打,一頭紮進氣海穴附近,池鸢早有所料,右手改道摸向花漾下丹田,那裡早就被池鸢加畫了一道符文,池鸢閉眼念咒,右手翻轉複雜的手勢,幾道靈光不間斷的打入花漾的體内,花漾受不住痛哼叫出聲,即便如此他也沒像前幾日那樣軟身即倒,隻是緊咬牙關大喘着氣,雙手攥得死緊,把自己手心都扣出血也依然站得筆直。
池鸢低頭看了一眼他滴血的雙手,再次施力向氣海穴打去,邪物被池鸢這番連連騷擾,早已經按捺不住開始反擊。而池鸢等的就是它的反擊,她一路俞戰俞退,快靠近氣海穴位的時候池鸢猛的施法反攻,殺它個措手不及,池鸢一擊即中,随即将這邪物用靈氣團團包裹住一口氣帶出花漾的體外。
隻見花漾肚臍眼處冒出一團有如實質的黑氣,這黑氣被靈光包裹着強制地被拽出,裸露在外的黑氣越來越多,漸漸形成了一大團翻騰洶湧的黑霧。
當最後一絲黑氣抽離體内,花漾終于受不住暈倒在地上,池鸢将他安置在棉被中,又給他單獨施了個結界便不再管他,擡頭慎重地看着空中漂浮的大片黑霧。
那黑霧一直在低聲咆哮,猶如數百人在咒罵在低吼,霧氣中滾動着幾十個模糊不清的人臉。池鸢看了一會才确認了這邪物的真面目,此物乃魑祟,由人的怨念和怒氣聚集,一人成氣,數百成霧,它聚集着人性中最黑暗最痛苦的情緒和記憶,一般此物會生于荒僻的墳地或者是橫死數百人的戰場,若有體弱多病陽氣虛浮的凡人經過便會依附上去寄身其中,花漾此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莫非追根溯底這病源是出自他的母親?
池鸢思緒萬千時,突然被靈兮劍輕輕拍了拍頭,池鸢回神看着脫手而出的靈兮劍,它光芒大盛,銀光正極為吃力的與空中的黑霧對抗。池鸢擦了擦額前沁出的汗,提劍便向那黑霧砍去,黑霧反應極為迅速,輕易便躲過了池鸢的一擊,池鸢冷笑一聲,咬破食指,将血抹在劍上,嘴裡默念咒法,一躍而上。黑霧初時還有抵抗之力,直到被沾血的靈劍刺中後便猛然後退,霧氣被靈光燒得滋滋作響,在青煙缭繞中黑霧大面積縮水,由原來三人大小縮到一人大小。池鸢也不容它片刻喘息,舉劍直直刺向黑霧中的人臉,隻聞幾道尖細的驚叫,那團霧氣便被靈光燒得隻餘一絲青煙消失在天地間。
池鸢虛脫的坐躺在石闆地上,手中的靈兮劍漸漸化為發帶,其上的暗紋也消失不見,池鸢拾起它纏回發間,歎了口氣。
解決完花漾的體内的魑祟,剩下的便是幫他清理成年累月的餘毒和損壞嚴重的奇經八脈,至于微微殘缺的神魂,對于凡人來說這個日後注意修養會慢慢養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