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已經連續三日不眠不休的幫花漾治療餘傷,好在第三日花漾終于醒了,臉上也恢複了血色,隻是身體還有點虛弱,見此池鸢收回手,一頭倒在地上,困意連連:“我先睡會,不要叫我。”
花漾思緒萬千,默默注視着池鸢的睡顔,隻感覺身體輕盈舒适,氣血順暢,像沐浴了陽光一般溫暖。他緩緩站起身,将衣衫一件件慢慢穿上,不由得心底暗自感歎,真像在做夢一樣,那成日裡在他身體裡作祟的病根就這樣消失了。
池鸢睡了整整一日才醒,她剛睜開眼正對上花漾那雙恬靜又明亮的琥珀眼眸,他眼角的那顆淚痣極濃,映着整張臉蒼白毫無血色。池鸢盯着他打量,半響才道:“我好餓。”花漾嘴角淺笑低低應了聲起身去拿幹糧,池鸢接過他遞來的餅咬了一大口,才吃了幾口就不停的咳嗽,花漾又體貼的遞過水壺。
“你感覺如何了?”池鸢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問他,聲音含糊不清,花漾卻聽明白了,他笑得春風滿面:“多謝池姑娘,淨梵已然大好了。”池鸢擡眼瞧他,花漾面色紅潤氣息穩定,隻是臉色依舊蒼白身體瘦弱病态,這身子得花些時日才能将養起來。
池鸢将冰室大廳收拾了一番,對花漾鄭重道:“我先走了,别讓你兄長起疑,可記住了?”花漾凝重地點點頭:“池姑娘請放心,淨梵謹記姑娘囑咐。”
待回到蓮軒時已經過去了數十日,池鸢剛入院子,便瞧見煙兒在牆角裁剪月季,她聽見動靜擡頭見到池鸢,忙扔下手頭的物什行禮道:“主子,您終于回來了!”見池鸢直往裡屋去,忙道:“主子稍安,奴婢這就讓人準備香湯。”
池鸢掃了一眼桌案,信不見了。煙兒跟在身後見了忙說道:“啊,主子的信,是被彥公子拿去的,前幾日他們已經啟程趕回洛陽了。”
“可留有口信?”煙兒想了一會回道:“沒有,彥公子什麼話也沒有留下。”
池鸢透過銅鏡觀察着兩個小丫鬟的神色,猶自低語了一句,但誰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花漾待池鸢離開了近一個時辰後才慢慢走出冰窖,剛出了小樓便被守在院外的護衛發現,其中一人去向花澈禀告,另一人則上前忙攙扶着他。花漾忙擺手示意,他走出廊亭站在枝繁葉茂的海棠樹下,擡起頭輕閉雙眸,顫動地睫毛像兩隻撲閃的蝴蝶一般,墨黑的淚痣挂在眼角,透着一股子易碎的柔和,他輕聲感歎:“原來,日光竟是這般灼熱燙人,直叫人睜不開眼呢。”
花澈揣着不安的情緒疾步向清淨閣而去,路上撞倒了好幾個仆人,步履匆匆間在看到花漾好端端的站在樹下望着他微笑時,不由得停下腳步。
衆護衛和仆從都識趣的安靜退走,隻留這兩兄弟遙遙相望。花澈深吸了口氣提步走過去:“小梵,感覺如何?可是大好了?”花漾點點頭,琥珀色的眸子漸漸溢滿水光。花澈輕輕環抱住他,右手撫着他的背道:“那就好,那就好!為兄放心了,終于可以放心了。”
花澈扶住花漾坐到路邊的石凳,不住感歎:“想不到折芳君的醫術如此高明,我早就應該把他請來的,奇怪,怎的沒見他與你一同出來?”花漾面不改色道:“折芳君他先走了,還特意囑咐我,這件事萬萬不可洩露出去。”花澈訝異的看着花漾深思道:“他真是這般說?”花漾輕輕點頭,側身躲開兄長投來的視線,“此事還望兄長保密。”花漾笑着摸上他的發頂,輕輕摩挲,“這是自然,我讓人備了鹿茸參湯,這石凳涼,我們去屋裡說話。”
花漾皺眉道:“兄長,我已大好,不需要這些東西了。”花澈安撫道:“大病初愈一樣需要補身子,你這般瘦弱,兄長看着心疼。”花漾無奈,任花澈将他扶進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