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慕端看着池鸢,微微一笑:“雲某本無意于此,池姑娘既這般說,那雲某便記下了,到時候找姑娘兌現諾言,可别不承認才是。”“本姑娘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池鸢說完從桌上拿起一塊糕點幾口吃完,接着又拿了一塊繼續填飽肚子。池鸢餓了一個月,早已達到她辟谷的最大限度,她見雲兮慕還能坐在一旁看着她吃喝,好奇道:“你已辟谷了?”雲兮慕見池鸢吃得急切,輕笑道:“嗯,池姑娘沒有靈根吸收靈氣,自然無法完全辟谷。”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看你臉上的咒印加深了許多。”池鸢仔細端詳着雲兮慕臉上的符文,出言提醒。雲兮慕微微颔首,眸光潋滟奪目,他端看着池鸢:“原來姑娘面冷心熱,也會關心雲某的身體。”池鸢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盤子的點心,頭也不擡,“你既幫了我,我自然也會幫你,這乃人之常情,我又不是塊木頭。”說完擡頭去瞧雲兮慕,卻對上他那一雙魅人心魄的眼眸,池鸢怔了怔道:“有沒有人和你說,你的眼睛像個妖精一樣會勾魂?”
雲兮慕直直瞧着池鸢,輕聲道:“這天下,除了你還能有誰這般膽大,說話敢與雲某直視的?”池鸢微微抿唇,轉頭繼續吃着糕點,“直視又怎麼了?”“沒什麼……池姑娘覺得雲某眼睛勾魂,那你的心可被雲某勾中了?”雲兮慕說話間突然起身走到池鸢身旁,伸手搶過池鸢本欲吃進嘴裡的半塊糕點,他拿着那半塊糕點,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在池鸢驚訝的目光中放入嘴裡吃了進去。
“你不是辟谷了嗎?搶我糕點做什麼!”池鸢有些生氣的将石桌上的小碟子全都攬進懷中,讓雲兮慕搶都沒東西搶。當然雲兮慕也不會與她搶,他見池鸢這生氣模樣,唇角笑容漸顯:“你倒真是塊木頭,哎,道阻且長啊。”雲兮慕說完甩袖出了亭外,眨眼間就出現在山崖邊,右手屈指彈出一道銀光,沒出一會,那隻仙鶴就從幽谷中飛來。
雲兮慕端坐在仙鶴背上,朝亭檐中的池鸢回眸一笑,駕鶴悠然離去。
池鸢吃完碟盤中所有的糕點,又汩汩灌了一壺茶水後,這才頗為滿意的離開六角亭。亭台一面是懸崖,一面便是雲濯雪居住的絕塵宮後殿。池鸢環視了一圈,出了六角亭,繞過桃花林,直往後殿而去。
池鸢沿着長廊走了一圈,并未發現一個看守的弟子,偌大的後殿,無數重樓飛閣,池鸢随手推開一扇門,滿屋子的書卷都堆積到了門廊處,池鸢走進去瞧了瞧,沒看見人,出來又推開一間,滿屋子的瓶罐,置物架上都快擺不下了。池鸢搖了搖,這個雲濯雪,一個人住這麼大一座宮殿,想找他還真不容易。
池鸢退出藥房,回手将門關好,一轉身,就看見一身白衫點花的雲濯雪,他看着池鸢,一雙眼眸如碧青的湖水一般恬靜。池鸢詫異的看着突然出現的雲濯雪,她已經恢複了武功,不應該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才對。“我正找你呢!”
雲濯雪淡淡回道:“我知道。”
池鸢繞着雲濯雪走了一圈,皺眉思索了會直道:“我們來打一架如何?”雲濯雪站在原地任她打量,語氣異常平靜:“絕塵宮禁止打鬥争議。”“那就随我去山下打!”雲濯雪頓了頓,轉身正對池鸢,認真道:“姑娘找我就隻為此事?”池鸢搖了搖頭:“自然不是,你這地方太大太繞了,我找不着回去的路,況且,那桃林的陣法我可不想再進去了,雖能破陣,但損耗心神,所以勞煩雲公子帶路。”
雲濯雪靜觀着池鸢的臉色,恢複武功之後,她似乎變了許多,渾身透着一股靈氣,站在屋檐之下,日頭再好,也比不了她眸裡亮如星辰般璀璨的神采。“你為何要同我比試?”
“我想知道,我和你誰更厲害!”
雲濯雪微微阖眼,擡袖伸手,一道白光直撲向池鸢,池鸢反應也快,迅速屈身躲了過去。那道白光在空中綻開,變成一朵朵桃花,折返回來沖向池鸢,池鸢凝了一眼,他用的是術法,這也好辦。
池鸢跑出長廊外,雙手掐決,默念術語,而這時,那桃花已然襲來,池鸢揮手成風擊向雲濯雪,那飛花旋轉着擋去了池鸢的掌風,因此損失了大半,不過剩下的桃花又分裂出了許多小花來,一個個閃着奪目刺眼的光芒,襲向池鸢,池鸢一邊揮手反擊,一邊沖向雲濯雪。
雲濯雪好整以暇的在檐下觀望,見池鸢揮刀沖過來,動都不動一下,池鸢速度極快,那些飛花跟不上。但池鸢也傷不着雲濯雪,在離他身體隻隔一尺的距離,刀尖就碰壁了,一個透明的光幕将雲濯雪籠罩其中,任池鸢如何攻擊都奈何不得,而她身後的飛花已至,池鸢躲避不及,被一道飛花擊中,但想象中的刺痛卻沒有從手臂上傳來,那朵朵飛花撲在她身上,像一滴水沉入湖裡一般,泛着絲絲水花,瞬間就消弭在空氣中。
池鸢收了刀,躬身行禮:“謝雲公子賜教。”看來這雲濯雪也是身具靈根之人,她和這些有靈根的人打自然吃虧,她吸納的靈氣堅持不了多久,而他們卻可以取之不斷,源源不絕,生生不息。再且,若池鸢的靈兮劍恢複了真身,倒是可以破了雲濯雪的光幕。池鸢輕歎一聲,倒是小瞧了雲家人,還真有幾個厲害的人物。
“不敢,姑娘剛剛恢複傷勢,不得這般動武,切記。”雲濯雪收了光幕,神色淡然,唇角卻微微含笑。“我觀姑娘渾身靈氣充盈奪目,為何一擊便潰?”
“我無根基,留不住靈氣,也不能化為已用。雲公子,像你這般厲害的雲家還有多少?”池鸢靠坐在欄杆上笑着問。
雲濯雪凝眉細想,認真回道:“姑娘說的可是靈根?”“嗯。”“不多,也就我和家主。不過,雲家長老堂内以武悟道的很多,便是使不得靈力,濯雪也不是對手。”
池鸢點點頭,一時思緒萬千,哎,她光有幾十年的内力又如何?武藝劍法卻比不得練上數十年的大能,若是比術法,也更不是這些身具靈根的天子驕子的對手。池鸢又搖了搖,哎,她在靈界仙山上修煉多年,一出山便被師尊送到此界,所見所聞,還是知之甚少,便是靈氣如此貧乏之地,也是人才輩出啊,她還整天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俯視着凡人,她還有什麼可自得的?
雲濯雪見池鸢坐在欄杆上,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心知她這是被自己一招擊敗,情緒低落了,想了想上前勸說:“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小小年紀有如此境界已是難得,既比不過天生的,日後勤加練習也是一樣的。”
池鸢雖然低落了,但也就那一會。她擡起頭瞪着雲濯雪道:“本姑娘可厲害着呢,你都沒見過我最厲害的時候,就敢下結論,哼!懶得和你多言,快帶我下山!”
雲濯雪眉目舒緩,微笑回道:“姑娘,請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