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想也不想,别開頭,用一種賭氣的口吻道:“才不要,你的心思最難猜了,我才不會自讨苦吃,哼,誰管你盤算什麼!”
說完,池鸢就甩開流光君的手,邁着大步走到窗前,流光君快步跟上,見她準備翻窗,當即扣住她手腕:“做什麼去?”
池鸢扭過頭,直瞪瞪地看着流光君:“當然是出去散步啊,躺了兩日我骨頭都躺麻了。”
“想出去不走門,為何要走窗?”
“我就想走窗,怎麼了?”
淺金色的晨光投影在池鸢臉上,将她蹙起的眉峰勾勒出一道倔強的弧線。
流光君看着池鸢,眸底沉澱着一池被攪亂的春水,他輕柔地捏了捏池鸢的手指,壓低聲音哄勸:“别生氣,這個時候更應該平心靜氣,不然對身體恢複不利。”
池鸢眉峰一挑,剛想詢問為何要平心靜氣,随即她便感覺身體有一股熱流急速竄下,瞬然臉一下漲得通紅。
“我……你你你……”
池鸢心中沒由來的羞臊,本來,此事空黎與她說之時,她根本不當一回事,但此刻,在流光君灼熱的目光下,那股羞臊之意就莫名湧來上來,甚至,她都不知,這羞意從何而來。
池鸢難得一見的羞窘,看得流光君心弦一動,他笑着幫池鸢整理好衣裙,随後一把将她環抱起,輕巧越出窗外。
晨光刺眼,池鸢眯着眼睛擡頭看他:“不是不讓我走窗麼,怎麼還抱着我一起走了?”
流光君下颌微揚,笑時,滾動的喉結别樣迷人:“你想走窗,那我便與你一起走了。”
船隊全速前行,甲闆外已不在是水域寬闊,山岚起伏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面陡峭的山壁和傲然挺立的懸崖深澗。
此處水流湍急,河面不時有怪石突出,忽然,一隻小猴從山壁間的樹梢竄出,幾經跳躍,攀到河面凸起的大石上,望着漸行漸近的船隊,小猴警惕地縮到大石角落,直到船隊走遠才敢再次探出身。
池鸢看着船外的風景,有些驚怔:“這是快到了?”
“沒有,還需半日路程。”
“好了,你放我下來,我會走路。”
話音一落,流光君反而将池鸢抱得更緊了:“不好,你身體虛,不能吹風,也不能随意走動。”
池鸢整個腦袋都被流光君裹進了衣襟,這導緻她說話的聲音都悶悶的:“誰說我身體虛了,我身體好得很,快,放開我!”
流光君充耳不聞,抱着池鸢走到圍欄前:“乖,莫要亂動,我隻帶你出來玩一會,若你不乖,那一會的時間也别想有。”
“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池鸢氣惱地掙了掙,卻發現手腳有些使不上力氣。
流光君似察覺到,輕聲一笑,伸手輕撫她的眉梢:“好了,别亂動,我抱着你,你想如何就如何。”
也不知是因為月事,還是因為和流光君日久相處的緣故,池鸢發現自己對他的抵抗力越來越低,這會,隻是被他盯着看,說了幾句溫柔的話,心防就一下松懈掉。
想罷,池鸢心中微微暗惱,她恨恨地瞪着流光君,揮開他的手:“還想我如何?我想出來散步,你抱着我,讓我如何散步?”
“呵,好了……這裡風大,我們去屋裡散步。”流光君說完,不待池鸢反應,直接從原路返回。
進了寝室,流光君将池鸢放在軟榻上,轉身去拿床上的手爐,池鸢趁此間隙立馬開溜,然她才動一步,流光君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速度快得幾乎是眨眼之間。
池鸢随着慣性一頭紮進流光君的懷抱,最後又被他抱回了軟榻。
“你,你幹嘛呀,我沒你想得那麼虛弱,你不是有很多事要處理嗎?不要管我了,讓我自己待會。”
流光君黛眉微斂,輕輕握住池鸢的手,試了試她的體溫,随後攬着她靠在軟枕上,将手爐放在她小腹上。
“我沒有要事,眼下,你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事。”
說着,流光君又俯身去摸池鸢的腳踝,探了溫度後,又起身觀察她的臉色:“你自己感覺不到,說是内熱,但你的手腳卻是冷的。”
池鸢聽言自己摸了摸,手腳還真是冷的,而她下腹處也有些隐隐作痛,随便一個動作就會導緻那裡流速更快……
即便事實擺在眼前,池鸢還是要嘴硬:“哼,冷又如何?我平日就是這樣的。”
“哼……”流光君無奈哼聲,他輕輕揉了揉池鸢的發頂,擡手圈住她不安分的手,溫聲哄道:“好了,不要亂動了,就當陪我歇息一會。”
想到流光君一夜未眠,池鸢心生愧意,便順了他心意:“行吧。”
夕光斜落,沿着晃動的垂簾一點點漫入,池鸢迷迷糊糊醒來,一擡眼就看見流光君溫柔的笑眼。
當即,她臉一紅,支支吾吾道:“我,我怎麼也睡着了?”
流光君笑聲清淺,指尖沿着池鸢臉側描摹:“嗯,你睡着了。”
池鸢被流光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轉眸一瞥,發現自己和流光君已經躺倒在了軟榻上,兩人衣襟相貼,手相挽,腳相抵,身上還蓋着一條薄毯。
池鸢愣了一下,随即擡頭去看流光君:“你,你怎麼抱着我睡了?”
流光君好整以暇地觀察池鸢的反應,輕聲回應:“嗯,不行嗎?”
池鸢眼眸轉了轉,眉梢浮現的紅暈遠甚夕光霞色:“這…這種事你得經我同意,再怎麼,你也要矜持一些,貼我貼得這般近,我會不好意思的。”
前面的話,流光君聽了有些不高興,但後面的話,卻讓整句話的意思瞬間扭轉。
流光君笑得胸口微微震蕩:“不好意思,你還會不好意思?”
“我…我當然會不好意思了!”池鸢不滿地哼了哼。
聽着這嬌嗔的語氣,流光君眼眸一黯,微微傾身,與池鸢貼靠得更近:“池鸢…你這話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隻是不好意思,并不是不願?”
如此近的距離,池鸢整個人皆被流光君的氣息淹沒,她暈着腦袋,費力思考了一下:“我沒說不願啊,我隻是感覺……靠得太近太奇怪了,而且這樣,你會做更奇怪的事。”
如此距離,流光君幾乎一低頭,就能碰到池鸢的臉,他環在池鸢腰側的左手微微收緊,語氣蠱惑:“更奇怪的事,上次我就想問了,關于我碰你這件事,究竟是指碰你哪一處?”
不等池鸢回答,流光君的左手便輕輕揉了揉池鸢的腰:“是碰你這裡嗎?”
池鸢渾身一抖,顫着聲音道:“不,不是……這裡還好……”
“呵……那…是這裡嗎?”流光君将手往上探了探,隔着衣物輕輕碰了碰池鸢的肚子。
“也不是。”
池鸢臉紅似滴血,她想掙紮,但腦子裡混沌一片,身體更是提不起半分力氣,甚至,還感覺身體很是渴望那種撫摸。
察覺流光君收了手,池鸢難耐地扭了扭身,嬌聲問他:“你,你你怎麼不繼續摸了?”
可兩人靠得這般近,就是再微小的動作,還是能傳導到對方。
流光君悶哼一聲,直酥池鸢頭皮發麻,這下,她更不敢擡眼了,也後悔說了方才的話,心跳狂亂之時,便感覺有溫熱的吐息噴在耳畔,接着她就聽見流光君格外低沉的聲音響起。
“因為我知道,你說的是哪了……”
說着,流光君低低喘了一聲,接着道:“你想我繼續碰你麼?”
“沒有!我說錯話了,你聽錯了,我根本就沒說。”
看着池鸢快速搖動的小腦袋,流光君整個心軟得一塌糊塗:“呵……是嗎,但我聽見了,你可知一旦被我認定的事,就改不了了……”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郗子恒,我警告你,你不許亂來,不許趁人之危,不然,等我好了,我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池鸢撇過臉,極力遠離流光君,但她被擠在軟榻最裡面,除了背後的木靠,再無去處。
流光君本就是故意逗弄池鸢,但聽她一通威脅之言後,又立馬改了注意。
“哦?我趁人之危?”流光君伸出雙手,緊緊環住池鸢的腰,“若我真要趁人之危,池鸢,你覺得你能從我手裡逃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