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身子一軟，聲音發顫：“郗子恒，你，你要做什麼？”

“哼，你說……我要對你做什麼呢？”

流光君輕輕笑着，眸光徹底被夜霧吞沒。他壓住池鸢的雙腿，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而後，一點點低頭，用唇貼着她臉的輪廓慢慢向下。

他的唇先是在她眉梢停留一下，輕吻過後，接着去吻她眼眸，動作極盡溫柔小心，慢慢敷貼，用自己灼燙的唇去點燃她冰冷的肌膚。

随後，他順着輪廓吻到她高挺的鼻鋒，至此，他氣息漸漸不穩，但還在能控制的範圍之内。

直到，吻到她的唇角，他的氣息就藏不住了，低低的喘息聲盡數流進池鸢耳朵，不受控制的顫栗，劇烈顫動，一時間，也分不清是誰在因為情欲顫栗。

即便到了這般境地，流光君還是收住了勢頭，他想到池鸢此刻身子虛，還初來月事，自是受不得他折騰。

想罷，流光君深深吐出一口氣，輕輕對着池鸢的唇瓣啄吻了幾下，便放開了她。

“好了，今日且放過你，此事我們改日再算。”

池鸢思緒迷糊一片，根本沒聽清流光君說的話，直到被他扶起身，神思才慢慢回歸。

“快到長蕪了，你身體感覺如何？”

池鸢呐呐颔首：“好很多了，你不必擔心。”

見池鸢紅着臉低頭的害臊模樣，流光君一個沒忍住，差點又吻了回去，他清咳一聲，轉開目光，将薄毯披在池鸢身上。

“我出去看看，你先歇息一會。”

“嗯。”

夕光漸漸消逝，兩岸陡峭山壁慢慢被低矮平坦的山坡取代，水霧彌漫，炊煙袅袅，岸上百家燈火争鳴，一道道焰火，沿着河道齊燃，在蔚藍與淡紅的天幕上綻開。

焰火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脊上，那裡座落着一處山莊，透過山林，依稀可見其内碧瓦朱檐飛閣流丹的盛景。

長蕪山莊的路一直修到山腳下，山腳下就有大船專門停靠的渡口，當然這渡口也是流光君的私人領地。

船身輕輕一晃，平緩地停在渡口前，流光君為池鸢整理好披風，牽着她下船。

長蕪山莊亦是占據着附近風貌絕佳之地，此地比栖梧山莊還要大上兩倍，幾乎占了兩個山頭，也因此，長蕪山莊分為東苑和西苑兩處地方。

流光君常住東苑，西苑一般是用來招待外客所用，兩座山頭并不高，中間有座拱橋相連。

陪流光君用完晚膳，池鸢就被空黎帶去溫泉泡澡，等出來時，已是半個時辰後。

長廊之外，茉莉開得正茂盛，池鸢駐足在圍欄前，擡起手，讓月光照拂在掌心。

空黎站在池鸢身後，神情猶豫：“池姑娘，夜霧重，去屋子裡吧，小心着涼。”

空黎剛說完，另一邊的薄薰就撅嘴道：“小空黎，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家主人怎麼可能會着涼，就算主人現在身子虛，但也沒你想得那麼脆弱。”

空黎眉眼一彎，笑着附和一句，她當然知道池鸢身體一切正常，但奈何流光君着緊啊，若是讓他知道，池鸢沐浴之後來廊下吹冷風，她定少不了責罰。

池鸢哪管兩人說什麼，直接坐到圍欄上靠着賞月。

空黎見狀有些欲言又止，剛要開口，就見薄薰朝她揮手，空黎微微一頓，随即便察覺到流光君的氣息。

流光君一身玄衣，踏着濃濃夜霧而來，他長發散亂，隻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發尾處有些濕，看上去像是剛從浴池裡出來。

月輝清冷，将廊下池鸢的身影映出兩道輪廓，空黎和薄薰早已識趣退去，徒留她一人坐在原地。

流光君快步走來，見池鸢坐在圍欄上，眉頭微蹙。

“山裡夜露重，怎可随意而坐？”

不等池鸢轉頭，流光君便上前攬住她，将她抱起身，“時辰不早了，早早歇息，明日帶你去山中散步。”

“真的？”聽到這話，池鸢低落的情緒終于起了一絲波動。

“嗯，我答應你的事，何時食言過？”

“隻是散步嗎？還有沒有别的玩法？”

“你想如何玩？”

“我想去山裡練劍，這裡山氣濃郁也适合清修。”

“練劍？不許。”

“為何不許？”

說話間，流光君已經抱着池鸢進了寑殿，寑殿依舊是兩個進深，最深處的屋子擺了兩張床，兩張床離得很近，中間隻隔着兩重帳幔。

流光君将池鸢抱到最裡面的床上：“你說為何不許，你身子未好，怎可去練劍？”

池鸢哼了哼，目光四下掃看：“誰說我沒好，我的體力已經恢複很多了，相信到了明日就能痊愈。”

流光君微微失笑：“哪有那麼快，空黎告訴我，最少三五日。”

池鸢一聽，深吸一口氣：“三五日，怎麼可能？我的身體和凡人不一樣，不可能需要那麼久才恢複。”

流光君怔了怔，移開視線，紅着眉眼解釋：“你這個不是受傷，是……女子每月特有的身體狀況，即便你身體異于常人，這種事……應該區别不大。”

池鸢聽了啞口無言，有些無奈又有些氣憤，她沒注意到流光君變化的神情，目光被屋内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吸引。

“你很喜歡夜明珠？”

流光君紅霞漸退，轉眸看她：“隻是用來照明的擺設，談不上喜歡。”

池鸢挑起眉：“若不喜歡，為何你的每一處寑殿都有夜明珠？”

流光君聽言微微沉思：“嗯，聽你這麼一說，我或許是喜歡的。”

“哼，怎麼，連自己喜不喜歡一個東西都不知道？”

流光君眼眸染笑，借物喻人：“嗯，起初是不知道，後來慢慢察覺，就發現自己對她已經喜歡到難以自拔的地步了。”

池鸢被流光君盯得臉紅，眼神微微閃躲：“那…那你還真是遲鈍呢……”

“嗯，是很遲鈍，但有人比我更遲鈍。”

室内靜谧，流光君的聲音就回蕩在耳邊，如那曼妙輕拂的柔紗，一絲絲一縷縷，沁入心間。

察覺氣氛越來越怪，池鸢趕忙轉移話題：“好了，我要歇息了，你…你也早些歇息吧。”

流光君聽言卻不動，惹得池鸢回頭瞪他：“幹嘛？你的床不在這邊！”

流光君微微勾唇，幽暗的眼眸直盯着池鸢的臉：“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這兩張床，我想睡哪就睡哪。”

池鸢呼吸一滞，立即起身：“是嗎？既都是你的，那我出去好了。”

流光君一把牽住池鸢的手，将她安撫回去：“好了，逗你呢，傻瓜，睡吧，我去外間睡，有事喊我。”

見流光君去到簾幔那邊，池鸢暗自松了口氣，脫了鞋襪，剛躺下，一股困意就朝她席卷而來。

待池鸢睡下後，流光君才慢慢躺下，他看着角落裡袅袅升起的香霧，眼底暗湧的情緒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