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過了一半，肖舒的暑假作業拖沓着做了一點點，暑氣雖熱，整日待在外婆家，肖舒過了無人管教的一個月。接近晚飯，平日裡隻有會咿呀學語的小不點和肖舒的家裡陸續來了人，熱熱鬧鬧地嗑瓜子喝茶，晚餐比平時要豐盛得多。三姨夫依舊姗姗來遲，和三姨隻對視了一眼，兩人臉色同步挂上了風霜。

歡樂的氣氛從大人們開始推杯換盞開始，肖舒和表弟單梓潼難得獲準喝飲料，待女人們吃完了飯，男人們還未離開飯桌，外婆和三姨從卧室裡拿出一塊大紅布鋪在地上，又在廚房、客廳、卧室搜羅出各種東西在紅布上圍成一圈，肖舒一臉疑惑地看向母親，“這是要幹嘛？“。

“抓周啊，今天我們小鐘芒周歲了。“

“抓周？”

“看她拿什麼東西，預示着她以後會擅長什麼。”母親的話還沒說完，比肖舒還一臉懵逼的鐘芒被抱進了紅布的中央，坐在那圈物品的中間，鐘芒幾乎不用動伸手就可以拿到，一大家子人又連忙調整了物品的位置，發現圈子擴大之後，東西顯得零星，再次四處搜摸東西加入。

“筆墨紙硯有了，針線什麼的沒有。”

“針太危險了，找個什麼代替吧”

“玩的東西少放一點，别像潼潼那會似的，全部拿的都是玩具車。”

“德智體美勞，少體育和美術的東西吧，勞動的不擺就不擺了。”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一隻破舊的乒乓球拍，剛從拍套裡拿出來，橙黃色的乒乓球便掉了出來，在地闆上乒乒乓乓地彈了兩下，滾到了鐘芒的身邊，清脆的聲音吸引了小不點注意，敏捷地一抓，乒乓球穩穩當當地握在手裡，單手有些握不住，左手來幫忙，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正好握了一圈，拿起便要往嘴裡塞，驚得好幾個大人連番撲上去，想奪過她手中的球，鐘芒兩手握着，左突右閃愣是牢牢守住了。

“算了算了，”鐘隐打起了圓場，“就讓她拿着吧，尺子還沒有，縫紉機裡有一個拿出來吧。”

一番折騰後終于進入正式環節，鐘芒握着乒乓球乖乖坐在中間，對着肖舒傻笑。書，筆，紙，蔥，蒜，印章，算盤，玩具車，乒乓球拍，鈔票，尺子，毛線，小玩偶。琳琅滿目。

“媽，我小時候抓了什麼？”

所有大人都屏息等待，正面面對着蔥，是三姨夫的小心機，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聰明呢？可一歲的小孩不管這些，鐘芒單手努力握着乒乓球，屁股一轉爬了起來，挨個看了看周圍一圈物品，扭着屁股徑直爬向一個方向。

爬在地上的手剛挨近紅紅的鈔票，大人們爆發出歡呼聲，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小不點瞪大了眼睛，淺淺的眉毛皺成一團，想要搞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引起如此軒然大波。

取下鈔票，重新整裝待發。第二樣，玩具車。鐘芒舉起塑料的玩具車，轉向肖舒，伸手遞給她，肖舒剛要接過來，小不點縮回了手，驚奇發現車子的後兜正好可以放進乒乓球，使勁塞了一陣，把兩件物品合二為一，不遞給肖舒了。

最後一樣，乒乓球拍，毫無懸念。單手握起球拍的小不點高興得嗷嗷亂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嘴裡，球拍對她太大太沉了，舉起來順勢砸在腦袋上。鐘芒沒有哭鬧，隻是有點懵。肖舒觀察到三姨夫從一開始地興奮慢慢變了臉色，男人們意興闌珊地各自坐下，說些安慰的話，女人們開始收拾東西。

隻有肖舒走到鐘芒的面前，看着傻乎乎坐在原地揮舞着沉重球拍的小不點，開心地和姐姐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來，跟姐姐去旁邊玩~”

鐘芒已經漸漸聽得懂話，麻利地挪動屁股站起來，松開乒乓球拍讓肖舒拿着，空出的小手緊緊握住另一隻大手，跟着姐姐離開風暴中心。

“還是肖舒小時候抓周抓得好。”三姨夫的語氣裡有些惆怅，鐘芒抓到鈔票那一刻的興奮勁蕩然無存。

“嗯，女孩子抓到那些是好點。”

“我抓了什麼？”肖舒又問了一次。

“蔥，筆，還有……”父親回答了，“書本，對吧。”回憶的記憶瞬間充滿了一屋子人，在□□門工作的父母對于肖舒的表現很是滿意。

“不是書，是畫冊，”鐘隐糾正道，“你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