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期末一起來的,是即将公布的國青隊冬訓大名單。鐘芒表面上無所謂,内心緊張得要死。每個大課間做完課間操就飛跑去肖舒的辦公室,美其名曰休息一下。跑了幾天,一無所獲。肖舒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反而期待着準時在身後響起熟悉的腳步聲,砰砰砰地充滿活力。
熟悉的聲音今天沒有按點抵達,肖舒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有些按耐不住,起身看了看窗外,冬天木制窗戶有些漏風,多肉都往裡挪了挪,樓下熙熙攘攘的學生氣息隔着玻璃窗減弱了很多。肖舒站起來打開同一側的小陽台,站到突出的欄杆旁,張眼看着下方的穿着棉服羽絨服的學生三三兩兩結伴回教室,不見那個熟悉的腦袋。
從這樣的角度觀察學生們,肖舒早就幹過,後來有所收斂。年級組長不知從哪裡發現她喜歡課間站在這裡,特意來提醒,不要如此高調,他注意到不少高中男生喜歡看她和白露在小陽台上喝茶聊天了。
肖舒本想申辯,别人看她,怎麼還要她躲藏起來,被白露拉住了。從此便改了習慣,在課間老老實實帶着桌前看書,待上課鈴聲打過之後,想要去看風景再出去,免得落個招搖的名聲。
“還是沒有姨父的電話嗎?”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後,肖舒停下思緒轉頭看她,13歲開始有些變聲了,不如以前軟糯,聲音變得稍稍暗啞低沉了一些。
“如果我接到電話了,我會去你教室門口告訴你和靈風的。”
“萬一你忘了呢?萬一你被别人叫走了呢?”
“我被别人叫走了,你來這裡就找不到我了啊。”
“你說姨父會不會接到了,就是故意不立即告訴我呢?”課間操不至于運動量很大,小七氣喘籲籲地把自己丢在了肖舒那張半躺的行軍床上。
“為什麼要這麼幹呢?”既然不必看樓下,肖舒順勢坐在了陽台口的單人沙發上,這裡的視野很好,既可以看到外面,屋檐又可以擋住高年級學生的視線。肖舒最近都喜歡窩在這裡看書。
“怕我不安心讀書啊,到放學回家了再告訴我。”
“那他可事與願違了,你現在也沒有安心讀書啊。”肖舒不自覺地翹起二郎腿,抱着雙臂看外面的光秃秃的樹枝,一晃一晃踢動着小腿,“你今天跑哪裡去了?這麼喘。”
“操場上打了幾下籃球。”
肖舒不再說話,偌大的生物實驗室裡陷入寂靜,偶爾的一陣風吹來,耳邊的頭發輕舞飛揚。
又過了幾天,肖舒終于接到了父親的電話,挂了電話正好下一節課是四班的,肖舒看了看時間,抱着書本徑直來到三班門口,前門敞開着,白露正在講複習題,看到肖舒一閃,心中了然,再看看坐在第二排的季靈風和鐘芒,前者在認真記筆記,後者趴在桌上出神。
下課鈴聲比預想的時間響得晚。白露宣布完下課,喊了一句“季靈風、鐘芒”,用下巴往門外示意了一下。鐘芒上一秒還在疑惑,下一秒便立馬意會跳了起來,催促着同桌趕緊出去。
靈風的反應平平,肖舒甚至在她的眼神中找到了一絲為難,鐘芒倒是揮舞着拳頭大聲喊了一句yes!“期末考試結束後就去報道,這次集訓在海津市。”
“還要考試啊……”鐘芒的興奮減弱了一半。
“是不是得給你多帶兩件厚衣服,免得外出冷。”
“姐~”拖長了撒嬌的聲音沒有以前悅耳,鐘芒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學校最好不叫這個稱呼,“肖老師,海津市有暖氣的,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室内,不會需要太多厚衣服的,再說國青隊應該會發羽絨服吧。”
“倒是省了買衣服了。”季靈風的關注點引起了白露的注意,總覺得和鐘芒相比,她的反應不太正常。
肖舒和白露對視了一眼,肖舒拉着鐘芒走開了,白露扶着小靈風的肩膀走到轉角處。等到上課鈴響了,鐘芒進了三班的教室,肖舒進了四班的教室,季靈風和白露不知所蹤。剛在黑闆上寫了兩個字,白露出現在門口,小聲說了一句,鑰匙借我。
再回到生物實驗準備室,隻剩下白露一個人坐在陽台的小沙發上,“這地方被你布置得不錯啊,校内難得有個可以喘息的地方。”
“季靈風怎麼了?”
“她家裡不想她去打球。”
“她的比賽成績不是很好嗎?小七常常赢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