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拍之于球員,是賽場上的武器,是披荊斬棘的信心。俗話說,高手拿破球拍對低手,依然是高手,高手拿破球拍對陣高手,就變成了低手。這是鐘芒在外度過的最長一次,滿世界都被蟬鳴聲充斥着,體育管裡的冷氣和室外的酷熱對比鮮明。鐘芒上午練了3個小時球,早早吃了飯站在訓練基地大門口等着,頭頂着烈日看一輛又一輛大巴車從門前呼嘯而過,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等到鐘芒被曬得蔫癟癟的,一輛45座的大巴搖搖晃晃地進入眼簾,空氣中的熱氣讓車子搖曳起來,像在火盆裡燃燒。自動門緩緩打開,車子開到操場旁的空地上才大喘了一口氣,熄滅了發動機,一個又一個小隊員背着挎包走下車,鐘芒伸頭張望,始終沒有見到等待的人。
季靈風隔着大巴的玻璃看到了熟悉的腦袋,頭發支丫着,比半年前白皙了不少,看來都在球館裡好好練球。“靈風!這裡!”還未踏下最後一級踏闆,鐘芒的喊聲和揮動的雙手出現在眼前。“嗯~沒怎麼變,還是這麼咋呼。”
“三歲看老啊,我怎麼可能變。等了你半天,你怎麼不早點下來啊。”
“早點下來也要排隊拿行李箱。”
“劉指導說下午休息,晚上要歡迎你們入隊,我下午帶你到處看看。”
“好啊。”遲來的半年時光,鐘芒早已熟悉了海津訓練基地的方方面面,季靈風還是個新人。靈風拎出大巴車底部的行李箱,深歎了一口氣。
“很重嗎?我幫你~”鐘芒伸手來幫忙拿箱子,“走這邊,我帶你去宿舍。”
頂樓的窗外竄進蟬鳴聲,兩張床的房間像極了酒店的标間,鐘芒把箱子放在桌邊,一屁股坐在床上,“你睡覺比較輕,睡靠門這邊比較安靜,海津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知了,天天在窗外叫個不停。”
“這張床是你的?怎麼收拾得這麼幹淨?”靠窗的床上空無一物,不象有人入駐的樣子。
“我的房間在樓下,一會應該會有新隊員來。”鐘芒的聲音漸漸小下去,“我們不是一個宿舍”。在得知靈風要來之前,鐘芒特意問過教練組是否可以和季靈風一間宿舍,她清楚記得劉指導說過的話——你現在要多想想怎麼和趙曌磨合女雙,不會特意調配宿舍的。
鐘芒寫來的信裡提過女雙的事,一前一後,是雙打的基本站位,避免跑動線路重複,她和趙曌都是以快為主,站位靠前;一左一右,保證護台的面積更大,避免反手位大空檔,趙曌在這一點上擁有天然的優勢。推遲半年,不但遲了成為全國冠軍的機會,更丢掉了和鐘芒配對女雙比賽的資格。不過半個學期而已,學習成績的第一遠沒有彌補0-4輸給鐘芒的失意,季靈風從未如此大比分慘敗,就是從和鐘芒拍手認輸那一刻起,季靈風咬下牙,決定将失去的六個月找回來。“哦,沒事,等我成績好了,我們還會繼續組隊的。”雙唇緊閉的季靈風暗下決心。“這是你姐姐讓我帶給你的。”鐘芒一看到濠州的特産便忘記了季靈風那難以捉摸的臉色,拉着她到處去參觀,像極了主人家,對濠州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輕描淡寫地歡迎儀式後,是更加艱苦的訓練日程,在濠州從不感到疲憊的季靈風漸漸開始了天天全身酸疼的日子。
肖舒:
青島的紅房頂很好看,她們說這裡的情人路的路燈是一個個問号,因為談戀愛就是一個人問,一個人答。
小七
肖舒:
東北的春天真冷,寫字的手指都凍僵了。
小七
肖舒:
六月的廣州已經30多度了,我本來就愛出汗,今天打完擦濕了兩條毛巾,喝了好多水。這裡有好多大樹啊。
小七
肖舒:
浦亭離濠州很近,下次我來比賽你可以開車來看。
小七
明信片雪花一般飛來,肖舒每天到校第一件事便是去收發室翻明星片,寄丢過兩次後續鐘芒都會加上“謝謝郵遞員~”,落款都是小七,是兩個人才懂的秘密暗号。和明信片相比,電話少得多,訓練基地的電話隻放在固定的地方,每月自行購買電話卡,手機開始在人群中流行,卻一直被拒絕進入訓練基地的大門。
“肖舒,我今天去試新膠皮了,一隊的膠皮果然好用得多,手腕輕輕一抖,球就飛出去了,這種手感太好了。”
“肖舒,今天師姐給了我一張新教皮,她才打過一兩次,我今天的旋轉簡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