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舒,最近一不小心就會輸給靈風,她球季飛漲。”
“肖舒,這周靈風安排一對二打我和趙曌,她一個人是方便了,我們倆在對面瘋狂跑位……累死了”。
“肖舒,聽說下個月會有海外兵團來基地和我們一起訓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她們交交手。”
不知道從何時起,肖舒漸漸習慣了小不點直呼她的名字,任由這幾個字在聽筒裡響起。鐘芒每次打來電話都是自顧自滔滔不絕講訓練的事情,絲毫不在意肖舒要不要聽,也從來不詢問肖舒的生活,隻有等到話費餘額不足的聲音出現,才能讓她停下來。球隊訓練變成遙不可及的想象,不再是肖舒腦海裡能夠描繪出來的樣子,即便年長很多,肖舒依然無法知道膠皮與膠皮,底闆與底闆之間有何不同。
肖舒期待着這些明信片、書信和偶爾響起的電話,可以把她從沉悶的日常教學工作中掙脫開來,看着熟悉歪七扭八的字停留在信封上,隻是偶爾提到一句收到的信總是被拆開過,小不點會認真地在封口處寫上——私拆她人信件是違法的,而且很沒禮貌!肖舒在一個人的準備室裡拿出來看,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把折痕撫平,一張一張放進講義裡壓平,再一張張塞進塑料薄膜裡封存起來,和小七掉下的那些乳牙一起,鎖緊抽屜。信裡說來說去和電話裡講的那些區别不大,肖舒樂于聽她反反複複講同樣的事情,像電話裡反反複複喊她的名字。
等待鐘芒的消息成了肖舒平靜生活裡的一抹亮色,她從未離開過濠州,跟着小七的眼睛看世界分外有趣。最近在準備室自娛自樂總是被人打擾,隻要敲門進來的不是白露,肖舒便習慣性地皺眉頭。好在,最近另外兩個人已經漸漸識趣不來打擾她。
“是我啦~你這眉頭皺得也太緊了。”白露鑽進準備室,想要伸手觸碰自己的眉心,肖舒輕輕後仰躲了過去。“今天又有小鐘芒的信啊……說起來,她這次全運會結束是不是可以進一隊了?你有多久沒見到她了?”
“大半年了,不知道除夕她們會放假嗎?”
“你就沒想着去看她比賽?不是買了車嘛,天天就從家開到學校,再從學校開回家多沒意思。”
“一個人開高速?我還是有點怕。”
“白露可以為你保駕護航啊,隻要你出聲。”
“保駕護航?說起來,英語學科組長給你撮合的那位有資格為你保駕護航嗎?”
“那個體育老師?我看還是算了吧,範老師給你介紹的那位?”
“你不是挺喜歡體育生?當初和章健那麼好,我現在也沒搞明白你們為什麼會分手?”
“沒開始過,分什麼手?”
“啊?你天天去看她打球,操場的地闆都快坐出個坑了,沒有開始過?”
“這麼說吧,曾經以為可以開始,結果發現不合适。那你呢,那位語文老師不好嗎?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你為啥不喜歡?”
“沒感覺,我看見他就開始頭疼,你覺得這事能靠譜?”
“那我就放心了,”白露松了一口氣,看肖舒迷惑的眼神,追加了一句,“咱們倆可是這些老師年級組長們的眼中釘,你可不能抛下我自己談戀愛去。”
“暫時沒有這想法,你可也别背叛我啊。”肖舒笑了笑,“你今天來就是閑聊的?”
“不能找你閑聊?”白露使勁回想,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找她是什麼事情,晚上都有晚自習要守,白露拖着她去小巷子裡解決晚飯,剛出校門就遇到了那位體育老師,赫然想起下午找肖舒的理由來。
“我聽到風聲,有老師覺得把他介紹給我不行,可以介紹給你。”
肖舒剛喝進嘴裡的湯差點噴了出來,“什麼?”
“他們在辦公室裡說,你當初不是很喜歡在操場上看人打球嘛,平常又很喜歡看體育新聞,介紹給你說不定有共同話題。”看着對方一臉看戲的表情,肖舒氣更不打一處來了。
“先介紹給你,不行就介紹給我,這前後沒有兩個月吧,他們把我們倆當什麼?什麼垃圾都收的垃圾桶嗎?虧你還笑得出來。”
“你這反應我就放心了。”白露使勁嚼了嚼嘴裡的肉,“你不知道我在門口偷聽,生怕你真的喜歡體育老師。”
“神經!你明明知道我原來老在操場看球是因為……”一道白光在腦中閃現,肖舒莫名被自己的想法吓呆在原處,舉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停了好幾秒,回過神來看向白露,多年的舍友兼閨蜜一副了然的模樣,肖舒注意到她稍稍往下撇的嘴角裡,透露着一絲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