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燈光昏暗而柔和,營造出一種溫暖又神秘的氛圍,整面牆那麼大的定制酒櫃散發着淡淡的木質香氣,酒櫃裡,琳琅滿目的酒瓶擺放得整整齊齊,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鑽石般的光芒。
耳邊傳來輕柔舒緩的爵士樂,周圍的客人們低聲談笑着,與偶爾響起的清脆碰杯聲交織成一首獨特的夜曲。酒保熟練地調制着雞尾酒,流暢華麗的動作吸引了不少坐在吧台的客人的目光。
松田陣平一個人坐在吧台,左手把玩着冰涼的酒杯,冰塊與酒液在玻璃杯中碰撞,右手撐着下巴,欣賞着酒保的調酒表演,細細品味剛才那一口酒液留在喉間的悠長餘韻。他坐在這裡,像是來到了一個新世界,忘記了過去的一切煩惱,享受着這份難得的悠閑與自在。
一道踩着高跟鞋的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最終在松田的旁邊停下,随後是布料與皮質坐墊摩擦的聲音。松田陣平用餘光瞥了一眼,一個身材曼妙的高挑美女坐在了自己旁邊的位置上。
“一杯威士忌加冰塊,謝謝。”女人說。
她的嗓音不高也不低,既不嬌柔也不低沉,蘊含着一種獨特的中性美,如同山間溪流般靈動又沉靜,給聽者一種舒适平和的感覺。
——和我點的一樣,挺巧。
松田陣平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漫不經心地想道。
女人點的酒很快就上了,她舉起酒杯輕輕搖晃,卻不去喝它,似乎是在欣賞酒的顔色。欣賞了一會兒後,女人放下酒杯,沾染上幾分冷意的手伸過來,虛虛地蓋在松田陣平的左手手背上。
“你今晚、一個人嗎?”她邊說,邊用冰涼的手握住松田的手,挑逗似的用指尖輕劃過他的手心。
松田陣平轉頭去看她,女人坐的位置剛好在錐形燈光的邊緣,她的面容被陰影所遮蓋,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但柔和的燈光恰好包裹住了她的身體。女人穿着一條紫色的低胸連衣裙,露出了豐滿的胸部和雪白的肌膚。
匆匆一瞥後,松田陣平趕緊轉過臉看着正前方,臉上因害羞多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咳、嗯……我是一個人。”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說。
他想當正人君子,但有人偏要和他作對。
“那正好。”女人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雙手握住松田的左手,拽着往自己的胸前按去,十分大膽。
“你幹什麼?!”松田陣平頓時心慌意亂,他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試了兩下,居然沒抽動。
很快,松田陣平的左手貼上了一片溫熱的肌膚,但不像他想象中那樣柔軟挺拔,反而又平又硬。他禁不住好奇心地轉過頭去,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冷不丁地,萩原研二的臉出現在他眼前,還正閉着眼睛打算親他。松田陣平身體一震,後仰躲開了他的親吻,視線下移,原本凹凸有緻的女性身材也變成了強壯寬厚的男人的身體,松田的左手就放在萩原的胸肌上。
——這個女人就是萩原研二!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松田陣平一下子被吓醒了。
他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闆,呼吸淩亂。等心情平複下來,他動了動眼睛,辨認着天色,屋内窗簾緊閉,沒有陽光照進來,現在應該還是深夜。
“小陣平?”萩原研二輕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松田陣平微微轉頭,一團黑影躺在他的身旁,即便知道那是萩原研二,他還是小小地被吓了一跳,畢竟一個人睡了二十多年,床上突然多了個人,他還沒有習慣。
等眼睛适應了黑暗的環境後,松田勉強看清楚了萩原的臉,他對剛剛的夢還心有餘悸,便挪動着身體,往床邊躺了躺,想離萩原遠一點。
看到萩原研二跟着往自己這邊躺了過來,自己身後也退無可退,松田陣平有些不滿地說:“你過來幹什麼?”
這個态度似乎刺傷了萩原研二,他的聲音聽起來低落又委屈:“小陣平是在躲着我嗎?你讨厭我了嗎?”
“……”松田陣平一時啞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聽萩原的語氣好像随時會哭出來,而他最讨厭别人哭,他記得萩原研二以前不是個愛哭的人啊。
“沒有讨厭你,我剛剛做了個噩夢。”松田簡短地回答,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萩原說:“好巧,我剛才也做了個噩夢。”
“所以你也是被噩夢吓醒的?”
“嗯,那個噩夢非常可怕。小陣平做了什麼夢,能告訴我嗎?”
“行啊。”反正他剛被吓醒,一時半會兒也睡不着,和萩原研二聊聊天放松一下也好。
“我夢到我在酒吧裡喝酒,有個女人來找我搭讪,沒聊兩句就抓着我的手往她的胸上放,結果我一轉頭,那個女人突然變成了你,然後我就被吓醒了。”
說完,松田陣平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在慶幸自己終于逃離了這個噩夢。
房間裡安靜了幾秒鐘後,響起了萩原研二平靜到詭異的聲音。
“弗洛伊德認為,夢是現實世界的映射。所以小陣平其實是喜歡女人的,并且我成為了你的壓力來源,我讓你感到害怕了是嗎?”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怕你?”松田陣平立刻反駁,“隻是突然來這麼一下,類似于恐怖遊戲裡的Jump scare,我才被吓到了。”
這不是為了照顧萩原研二的情緒而緊急想出來的借口,而是松田陣平真的這麼認為,但實際心裡的想法如何,恐怕連松田自己也搞不明白,畢竟他是個對感情非常遲鈍的人,對别人、對自己都是。
萩原研二也清楚松田的這一缺點,所以聽完他的解釋之後不置可否。
“那你呢?你做了什麼噩夢?”松田問。
“我也在夢裡面見到了小陣平哦。”萩原輕快地說,似乎心情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