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城市夜風吹拂過東京街頭歡笑嬉鬧的人群,這座日本最繁華的城市在夜晚展露出與白天不一樣的風情。
從酒吧出來後,隻是站在路邊等了一會兒出租車,松田陣平就感覺到酒勁上來了,頭腦暈暈乎乎的,看東西也帶上了重影。他看到一輛土黃色的出租車停在他們面前,聽到司機語含歉意地表示不願意載喝醉的人,也不知道萩原研二跟他說了什麼,最終司機還是讓他們上了車。
出租車一路平穩地從繁華鬧市駛出,最後停在警察宿舍樓下。
松田陣平閉着眼睛靠在後排座位上好像已經睡着了,萩原研二推了推他的肩膀,輕聲叫着他的名字。卷發青年掙紮着擡起眼皮,臉上滿是茫然,看起來雖然沒到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但也差不遠了。
經過一番折騰,兩個人回到了松田的宿舍,萩原研二扶着他在門口換了拖鞋,把人按到椅子上坐好,又去洗手間拿了塊濕毛巾給他擦了臉和脖子。
作為被照顧的那個人,松田陣平不吵不鬧,安靜地坐着任由他擺弄,配合的樣子甚至可以用乖巧這個詞來形容,所以萩原研二很快就給他擦完了。
半長發青年把毛巾洗幹淨挂回洗手間,一出來就看到剛才還在椅子上坐着的松田陣平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床那邊走去。
醉酒的卷發青年腳下不穩,走一步後退半步,看着危險極了。
“小陣平不要亂跑,小心摔倒了。”萩原研二連忙扶着他坐到床邊。
“頭好暈。”一沾到床,困倦的松田就想馬上躺下去。
萩原坐到他的旁邊,伸出一條胳膊牢牢扶住他的肩膀,他還有話想問松田。
“小陣平,先别睡,看着我。”
“你好煩。”松田陣平咕哝了一句。
“是,是,請您原諒我。”
萩原研二嘴上說着敬語,手上的力道可一點沒放松,不肯讓他躺上床休息。
“小陣平,來,看一眼,這是幾?”
一隻布着零星老繭的寬大手掌放在面前,骨節分明的五指根根分開,松田陣平擡起眼皮看了一眼,轉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萩原研二。
“笨——蛋——”
他拖着長音,明明是在罵人,萩原研二卻覺得他這樣子很可愛,嘴角忍不住上揚。
“是五啊。”松田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又接着說道:“我沒醉,我很清醒,隻是有點頭暈。”
“嗯嗯。”萩原眯起眼睛笑着點點頭。
萩原研二确定松田陣平已經醉了,他要是清醒着,肯定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會直接把他的手推開,說不定還會給他的腦袋上來一下。
他用哄小孩子似的口吻說道:“好吧,小陣平沒醉,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萩原研二放慢語速,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說着,确保松田陣平能聽清。
“爆.炸物處理班、曾經有人因為不穿防爆服而出事嗎?”
“……”
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松田陣平沒有立刻回答,他擡起眼皮看了萩原研二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然後保持着腦袋微垂的姿勢,眼睛盯着地闆,不知道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還是單純隻是在發呆。
松田沉默的時間有些長,萩原研二都懷疑他是不是睜着眼睛睡着了,忍不住開口提醒:“小陣平?”
松田陣平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他好像是覺得累了,于是擡起一條胳膊搭在身邊人的肩膀上借力,身體前傾,面容湊近,睜着一雙醉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萩原研二。
如此近的距離下,連松田陣平臉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從嘴唇裡散出的帶着酒香的溫暖吐息,好像要将萩原研二整個人包裹起來。
他不合時宜地走神了一瞬。
——好想親上去。
——可以的吧,反正小陣平醉了什麼都不知道。
正當萩原研二内心蠢蠢欲動,情不自禁想做些什麼的時候。
“有啊。”松田陣平慢吞吞地說道。
萩原研二瞬間回神。
“曾經有一個混蛋,出任務的時候不穿防爆服,嫌棄防爆服又悶又重,還敢在炸彈旁邊抽煙,結果啊……”
“結果怎麼樣?”松田口中描述的人和萩原研二很像,他忍不住好奇地追問道。
“已經停止計時的炸彈又重新被啟動了,然後他就被炸死了,‘嘭’地一聲,一整層都被炸沒了,那個混蛋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萩原研二從沒聽其他人說過這件事,有可能是這次事故太過慘烈,導緻大家都不願意提起,所以萩原研二進來快一年了,都不知道這件事。他想起松田陣平三月的時候突然進了好幾次檔案室,說不定松田就是在檔案室裡看到的。
松田陣平問他:“你說,他是不是活該?”
萩原研二有種微妙的松田在說自己的感覺,“啊,應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