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班之後,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繼續守在306号房門外,沒過一會兒,門内傳來腳步聲,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逐漸清晰,兩人神色一凜,站直身體,等着這扇門打開。
河邊早人和女人打開門,擡頭就看見兩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門外神情嚴肅地看着他們。
“我們是警察。”松田陣平沒有廢話,直接亮明身份。
男人貌似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地擡起頭,表情迷茫,手中卻猛地一把将身邊的女人推到松田陣平懷裡,然後拔腿就向樓梯口跑去。
“我去追!”萩原研二反應迅速,扔下一句就緊追了上去。
毫無防備的松田陣平被女人撞得一個踉跄,等他扶着懷裡的人站穩後,萩原研二和河邊早人都已經跑得看不見人影了。
他放開雙手,和女人拉開距離,“你沒事吧?先在這裡等一下,等會兒下樓和你解釋。”
女人像是還沒有從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表情怔怔,并不回答。
藤本咲子和吉澤翔太聽到外面的動靜後,趕緊從房間裡出來查看情況。
聽到開門的聲音,松田陣平轉身看向他們,“河邊早人往那邊——”
“小心!”藤本咲子倏地臉色一變,對着他大喊道。
卷發警官的眼睛看着藤本,手卻牢牢地抓住了身側女人的手腕。他低頭一看,隻見女人手裡握着一把匕首,刀尖閃着鋒利的寒光,差一點就要刺入他的右側腰腹。
“好危險。”他小聲咕哝。
話音剛落,視野的角落裡寒光一閃,在大腦理解眼睛看到的一切之前,某種本能驅使着松田陣平的身體後退,抓着女人的手自然也放開了。幾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有什麼冰冷又堅硬的東西劃過了他的額頭。
“啊!”這是藤本咲子下意識發出的短促的尖叫聲。
一看自己的兩次攻擊都落空了,女人沒有絲毫猶豫,右手握緊匕首的刀柄,左手抓着鑰匙串——上面挂着一把小巧的折疊刀,刀尖上沾着一點鮮紅,她轉身向着河邊早人相反的方向逃跑,那邊也有樓梯。
“可惡。”松田陣平低聲咒罵了一句。
他的長腿實在很有優勢,剛跑了沒兩步就追上了逃跑的女人,一個利落的擒拿把她按在一旁的牆壁上,女人手中的兇器也随之掉落,松田陣平這次沒有大意,正想給她上手铐,一摸後腰發現自己什麼東西都沒帶。
吉澤翔太跑過來給女人帶上了手铐,看了眼手表,語氣嚴肅地宣布:“下午四點零三分,以違反刀具管制法和傷害罪逮捕現行犯。”
知道自己再無計可施,女人頹喪地低下頭,放棄了抵抗。
松田陣平這才精神放松下來,随即感覺到自己的右眼眼皮沉重得快睜不開了,好像有粘稠的液體覆蓋在上面。他閉上右眼,睜着一隻左眼,擡手摸了一下眼皮,拿到面前一看,果然指尖沾上了鮮紅的血液。
“松田,你……”藤本咲子跑了過來,神色擔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哦,破了個口子,流了點血。”松田不以為意地說道,擡頭看向藤本,被她吓了一跳,“你那是什麼表情?”
藤本咲子用一副他即将告别人世的表情看着松田陣平,問道:“你的眼睛沒事?”
“沒事,是眼睛上面那塊被劃破了,你以為是什麼?”
藤本和吉澤頓時松了一口氣。
松田陣平向藤本咲子借了手帕擦血,但被劃傷的眉骨那裡毛細血管豐富,臉上的血剛擦幹淨,立刻又流出新的血液,他隻好把被血染紅了大半的手帕翻個面,換了幹淨的一面壓在傷口上,就這麼捂着右眼出了愛情旅館的大門。
萩原研二早就追上并且制服了河邊早人,他把後者押到樓下,交給米花署的警察處理,然後等着樓上的人下來。松田陣平的身影剛從大門裡出現,他臉上下意識揚起的笑容還沒形成就凝固住了。
萩原研二一個箭步沖到受傷的卷發警官面前,“小陣平!你的眼睛!”
“我——”松田陣平剛張開口發出一個音節,就被他焦急的聲音給打斷了。
“怎麼辦?!我們現在是叫救護車還是打車去醫院快一點?”
他擡手想碰松田的眼睛,卻又縮了回去,“小陣平的傷口疼不疼啊?哪家醫院的眼科好一點?你的眼睛還能不能……”
關心則亂的萩原研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對了,有沒有什麼急救的方法——”
“停!”松田陣平忍無可忍,直接擡手捂住了面前人的嘴。
他取下手帕,擡起眼皮,露出明亮有神的黑眸,沉聲道:“冷靜下來聽我說,我眼睛沒瞎,受傷的是眉骨那塊,血流下來把眼睛蓋住了而已,聽懂了嗎?”
萩原研二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大腦冷靜下來後迅速理解了他的話語,他點點頭,嘴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松田陣平放開了捂着他嘴的手。
萩原研二還是不放心,臉色擔憂地說道:“眼睛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小傷口而已,沒必要去醫院。”松田說。
吉澤翔太在一旁勸道:“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萬一有什麼重要的面部神經傷到了,也能早發現早治療。”
“對、對。”萩原連忙點頭附和。
藤本咲子說:“還要打破傷風疫苗防止感染。”
“對,藤本警官說的太有道理了。”萩原繼續附和。
“你們……”
最後松田陣平還是被他們三個拖去了醫院。
雖然松田陣平覺得隻是小傷,但醫生并不這麼認為,給他的傷口縫了四針,還打了一針破傷風。
醫院大廳供人休息的椅子上,三個男人坐在一起,藤本咲子像女王一樣雙手環胸站在松田陣平前面訓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