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一出是太子跟紀容棠謀劃好了的,王隆就是說破天也逃不掉了。他們隻需持大理寺官員的身份見證這場抓捕,并且以此為審判殿,宣告王隆等人的罪行,再由太子的人帶回大理寺刑獄就可以了。
可王隆京城小霸王的名号也不是白給的啊,暫不說他自己有何手段,光是他那個在京中橫着走的公主母親,就沒人敢招惹。
“大膽王隆,還不認罪!”還在沈牧遲疑之際,齊玉率先開口了。
太子既然敢抓他,就說明根本沒把他們一家放在眼裡,所以就算日後公主來鬧,此事也定會有太子撐腰。他還有什麼好懼怕的,審時度勢,一直是齊玉晉升的秘訣。
公孫覺聞言果然略帶審視地掃了他一眼,而後再看向沈牧的時候,自然就多了一絲嫌棄、不成器的眼色。若這樣沈牧還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話,他這個大理寺卿恐怕也是做到頭了。
清了清嗓威聲宣判王隆等人蓄意謀殺證據确鑿,罪名成立,即刻收監,三日後午門斬首示衆。但為求平衡,在最後還是加上了一句此案行迹惡劣,又涉及皇室宗親,要啟奏聖上核查審判。
“自然,明日早朝便跟父皇禀明吧,本宮也好當堂佐證。”
一旦上朝過審,便再無轉圜餘地。公孫覺的這話才是真正宣判了王隆的死刑。他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攀起親起來。
“堂兄!堂兄你救救我吧。原諒我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他們教唆了我。對!就是他們教唆了我!”
王隆連哭帶喊,想把自己摘個幹淨。可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撕破臉,那就撕得徹底些。倒豆子般将他欺辱民女、草菅人命的種種罪行說個了遍,更像是早就串通好一樣,皆一口咬定王隆是主謀,他們才是被逼迫的。
“行了。”公孫覺懶得再聽,冷聲對一旁的沈牧道,“速将犯人帶回大理寺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監,違者等同處罰。紀容棠知曉此次行動,呈給父皇的奏章由她代筆也可。”
沈牧忙躬身稱是,一低頭就看見斜對面的紀容棠,心中升騰起被人越俎代庖的不滿,她有什麼資格跟自己同寫奏章?下意識就想白她一眼。
這一眼正好又看到了她身後的裴珩。沈牧方才看見竄出來的裴珩時就想驚呼了,但是一下子發生太多事情,他愣是差點把這茬忘了。
正愁不知道怎麼給紀容棠一個教訓呢,這倒是自己送上門了。他暗暗扯了下嘴角,突然指着裴珩大呵,“大膽賊犯!擅自越獄,難道就是參與到這裡繼續為非作歹來了嗎?”
紀容棠心裡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的。她本想趁夜再将裴珩送回牢裡,沒想到竟在這裡讓沈寺卿先發現了。忙想解釋一二,未料公孫覺卻是先發話了。
“越獄?”
像是從頭頂澆下一盆涼水,驚得沈牧連眼睛都不會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犯人越獄,知情不報,太子現在就可以撸了他的烏紗帽。他想為自己辯解一二,卻一句有用的話也說不出來。
紀容棠此刻也是緊張到手心冰涼,犯人越獄,失職的可是整個大理寺。咽了下口水才壯起膽子向公孫覺請罪。
“殿下,此人的确是越獄的犯人。他有心疾,不吃特配的藥會死,越獄也是為了找藥,并在事發第二日就重新找到我說明情況,讓我帶他回大牢繼續服刑。然王隆一事突發,微臣事出權宜,隻能留他看住證人,準備此案一結就将其送回牢獄。”
她說的都是事實,但是用詞上還是能聽出強調了裴珩主動回來的意思。
公孫覺在幾人身上掃視兩圈,最終落在沈牧身上,“犯人越獄,是大理寺疏于管理。所幸犯人良心未泯,再度現身才保住了你們、甚至朝廷的顔面。此次本宮可以不予追究,但若有第二次,本宮則當向父皇另舉賢良。”
原來公孫覺是睚眦必報的。
聽到這,紀容棠暗自松了一口氣。定是方才沈寺卿對判處王隆一事上不夠堅定、不夠果斷,讓公孫覺不滿了,才會說這番話震懾他。
“既知錯肯改,還為本案帶來重要證人,功過相抵,本宮不會再多加懲治你。”
裴珩被紀容棠拽了一下,他知道是在示意他趕快謝恩,“多謝太子殿下,小人好好會感念殿下和紀大人的教誨,努力改過自新、回歸征途,坐滿半年刑期,絕不再逃了。”
說完還沖紀容棠悄咪咪眨了下眼,好像在問他答得好不好,卻沒注意到公孫覺又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大為震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