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吳漾,餘笙的腦海中就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剛才車上發生的那一幕,她有些尴尬,隻匆匆對視了兩秒便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注意到這一點,吳漾的眉心忽的跳了跳,他正準備擡腳往餘笙的方向走,下一秒,就被一道響亮的口哨聲給釘在了原地。
“男生和女生各站一列,所有男生跟我走”,一個身形高大的教官站在隊伍前面,神情嚴肅地盯着眼前的學生,“所有女生跟王教官走。”
吳漾停住了腳步,随即便走到右邊男生隊伍的末尾,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掌心中的毛茸茸白色小兔,默默放進書包外層的口袋裡。
算了,有空再還給她吧。
所有的學生分成男女兩列,跟随不同的教官往前走。小路的兩邊都是枝繁葉茂的栎樹,隔絕了一部分刺眼的太陽光線,林蔭間不時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聲。
七分鐘後,領頭的教官在女生宿舍門口前停下:“同學們,宿舍是八人一間,我先給大家分配宿舍,等會兒到了宿舍,大家把手裡的東西放好就到樓下的院壩集合。”
女生宿舍一共七樓,每層樓都有二十個房間。許是風吹日曬的緣故,宿舍外牆的白色瓷磚有些已經變得殘缺,粗略一看就能發現瓷磚上面蒙着一層厚厚的灰塵。
“你們8個,去101,你們去102……”
眼瞅着隊伍越變越短,宋芮桃默默在心底裡數了一下,從第一個女生開始數,她是第七個,餘笙正好是第八個。
宋芮桃一臉驚喜地看向身後的餘笙,壓低聲音說:“太好了,笙笙,我們是一個寝室的。”
不出她所料,下一秒,教官就指了指305房間:“你們8個去這裡。”
“真好。”在這個班裡,餘笙唯一熟悉的女生就是宋芮桃,和她分到一個寝室,自然是打心眼裡覺得高興。
餘笙擡眸,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正是剛才在車上給她讓座位的王雪姿,她禮貌地笑了笑:“真巧,我們在一個寝室。”
聞言,王雪姿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眼前女生精緻的臉蛋上,隻停留了兩秒便移開視線,極為不屑地輕嗤了一聲。
“别太得意,你未必能笑到最後。”
她若無其事地扔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拎着書包往前走。
?
她哪裡得意了?
她剛才露出來的不是禮貌的微笑嗎?
話說這人的态度怎麼轉變的這麼快?剛才在車上還對她那麼友善,怎麼現在就變成這種不屑一顧的狀态了。
她是哪裡得罪了王雪姿嗎?
怎麼可能?今天早上王雪姿才和她說第一句話,以前她們之間壓根兒就沒有任何交集。
還有,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于王雪姿冒出來的這句話,餘笙一頭霧水,她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索性也就不想了。
“笙笙,我睡這兒,你睡這裡好不好?”宋芮桃眼疾手快地占了兩個緊挨着的下鋪,“挨着我睡,還是下鋪,方便。”
餘笙走到靠門的那張床,把書包放下:“好。”
宋芮桃把書包往床上一甩,便快步走到餘笙面前,一把挽住她的手:“笙笙,我們先下去集合吧。”
“嗯。”
所有女生集合完畢,教官發了兩套夏季軍訓服,又讓她們回去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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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大操場。
高一年級一共十五個班,統一都在大操場軍訓。說是大操場,其實就是一個寬敞的大院壩,院壩周圍一棵樹都沒有,毒辣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向大地,曬得水泥地面滾燙。
總教官約莫三十出頭,體格魁梧,此刻正拿着大喇叭站在大操場的中央,按照以往的慣例宣讀:“軍訓可以提高大家的紀律性,同時還可以增強身體素質……”
“又是這些陳年老話。”吳漾蹙眉。
他擡起頭,湛藍的天空上漂浮着幾團輕柔的白雲,天氣不錯,除了熱,沒别的毛病。
總教官訓話結束後就是各班教官的自我介紹時間,高一五班的教官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身形瘦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雙眼睛明亮而有神。
“大家好,我姓嚴,你們可以叫我嚴教官”,嚴教官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隊伍,聲音格外宏亮,“今後的兩周裡,我負責你們班的軍訓。”
陳高飛熱得腦門上直冒汗,大着膽子說:“嚴教官,咱們可不可以到陰涼的地方去訓練啊?這塊地方太曬了。”
“不行。”嚴教官眼睛都沒眨一下就一口回絕。
下一秒,陳高飛頓時就蔫了。
“他姓嚴,我敢打賭,他絕對管的也很嚴。”宋芮桃湊到餘笙耳邊悄悄說。
餘笙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話音剛落,餘笙就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直直地看了過來,心裡一驚,頓時就乖乖地閉上了嘴。
嚴教官眯了眯眼:“我看是誰還在講小話?要是有那麼多話要講的話,可以到前邊來講個夠。”
果然,名副其實,是個很嚴厲的教官。
高中軍訓和初中的差不多,無非就是站軍姿、向四個方向到處轉,齊步走和正步走。
訓練了大概兩個小時,嚴教官終于喊停:“好,今天上午就訓練到這兒吧,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鐘。”
此話一出,班裡的不少同學都松了一口氣,陳高飛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下去兩秒後就被燙得跳起來。
“我嘞個去,俺的屁股差點兒就被烤熟了。”
一旁的鐘文瑞笑嘻嘻地湊過來,作勢就要去扒拉陳高飛的腰帶:“是嗎?我看看烤得怎麼樣。”
陳高飛眼疾手快地一把拍掉鐘文瑞的鹹豬手,一臉哀怨地看向不遠處的少年:“吳漾你看他,他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