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按照金以往的習慣,我們會像兩個流浪漢似的風塵仆仆入境歐奇瑪聯邦,借着尋求幫助的時機和當地人拉近距離,得以收集消息。
結果在我一口一個包子時,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輛跑車,一個漂移掃尾正正好甩在早點鋪前。
終于換掉在身上焊了十多年的汗衫加收腳褲,改成一套深色西服,連頭發都用發膠打理過。金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架在車窗框上沖我勾手:
“出發了,大小姐。”
違和感太強,我差點噴出嘴裡的牛奶。
在周圍人豔羨的目光中上了車,我腦子裡湧出一堆問題,忍不住說:“打扮得人模狗樣是要去騙誰?”
金将頭頂的墨鏡拉到鼻梁上:“一筆大生意。”
以他現在的出名程度,去的又是V5之一的國家,并且大概率會涉及到機密問題,大搖大擺過去肯定會打草驚蛇。
難怪非要帶上我又特意改變了形象。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在副駕上翻找,最後從座位下方抽出個紙袋,打開後一眼看見面上的同款墨鏡。
随手戴上,掏出下面壓着的衣服,提着在空中展開。
“哇哦。”我眼前一亮,“這應該算員工福利吧,給了我就别想要回去了。”
這幾天的人物關系是大小姐和她的笨蛋保镖,我完全懂了。
“我又穿不了。”金咋舌,一腳踩下油門,“還有半天的路程,記得把台詞縷清,别露餡了。”
是是是,我試戴着耳墜,不高興地應聲。
他指的是給魯魯卡遺迹募集贊助的那回。
當時我們剛學會念不久,金某次外出時意外得知了這個地方,回來就興緻勃勃地查了很多資料,從圖書館借來的報紙書冊堆了半個房間。一周後,他在飯桌上宣布自己要成為遺迹獵人,明天就出發。
“勞拉·克勞馥?①”我嘴裡包着飯,臉頰鼓鼓。
金和我一起打通過這款遊戲:“嗯哼,區别是我不打算隻将目光放在遺迹上。”
“區别是你沒有繼承大筆遺産!”吞下肉丸,我幸福地眯起眼睛,然後不客氣道,“探索開發遺迹花銷很大诶,你也不想像勞拉一樣被評價為破壞者或者盜墓者吧。”
他大手一揮表示不用我擔心。幾天後,拉着我踏進主題為遺迹探索的某家俱樂部。
“再強調一次,我們是某個專注于考古的非盈利法人團體代表,來這裡的目的是招募一批能人志士參與新項目開發。”
在進去之前,金對我三令五申,而後将僞造的證件遞給我。
“背調都弄好了,絕對不會有破綻。你盡量少說話,遇到質疑年齡的就把獵人證亮出來。”
不就是圈人圈錢,懂的,我拍拍胸脯很有自信。
結果宣傳不到5個人我就因為說錯話被對方敏銳察覺,從而掀了馬甲。
“幸好人家心胸寬廣,也出手闊綽,表示對魯魯卡文明很感興趣,看在我們是職業獵人的份上,願意提供幫助。”
是想說人家人傻錢多吧,我不服氣:“陳年舊事還翻出來提,我現在很專業。”
雖然撒謊做不到信手拈來,但劇本表演和表情控制是滿分!
“啊,勉勉強強吧。”他敷衍道。
我隻當做沒聽見。
歐奇瑪聯邦大部分屬于平原地區,此時我們已經跨過國境線,放眼望去是茫茫草原,不少我叫不出名字的動物如棋子四散其中。
“現在應該是枯水期吧?”
遠遠地欣賞了一場鬣狗對角馬的圍剿後,我問。
“是。”金也注意到了怪異之處,“這時候草原上的動物們應該大部分都遷徙去别處了。”
“可能今年剛好氣候好。”我說。
眨眼間,角馬的血肉消失在鬣狗齒間,第二場圍剿接踵而至。
我們逐漸駛離草原。
**
停車時我剛讀完資料的最後一個字,确定完全記在心裡後,十來張紙瞬間在手裡化為灰燼。
金入戲地非常快,趕在所有人前面為我打開車門。我右手搭上他遞出的手,貪婪之島的戒指暫時充當了低調奢華的飾品。
早在車上我就換好了衣服,修身款的吊帶長裙,胸口處做了流蘇紋路,斜着垂到大腿處,織金面料走起路來閃閃發光。
比金自己穿的品味好,我滿意地想。
接待人挂着谄媚的笑,彎腰迎上來:“您好,薩瓦娜女士!初次見面,我是巴裡斯,負責今天的接待工作,希望能與您度過美好的一天。”
随意應聲,下巴微收讓墨鏡滑下來一點,剛好夠空間讓我露出挑剔的目光,以令人難堪的方式上下打量一番。
“你誰啊,臨時換人也不說一聲?”按着劇本發脾氣,我趾高氣揚道,“你們公司就這樣對待大客戶的是嗎?”
盡情地飾演出刁蠻的樣子,這一類人很容易讓對方産生低期待值,降低懷疑度。
同時過于追求美貌也是他們理想的客戶畫像。
巴裡斯似乎深谙應對之道,立馬安撫:“哪能呢!是鄙人專門負責這一塊,了解更充分全面,公司希望給您更好的體驗,這才換了人。”
我裝作勉強地點頭,蝴蝶耳墜蹁跹。
巴裡斯引着我們走進大樓:“薩瓦娜女士先前訂購了兩箱我們的專線産品,使用感如何呢?有任何問題或者建議都可以向我們反映。”
根據資料顯示,伯恩公司生産的抗衰老針劑分為普通版和專線版兩種。前者市面上随處可見,後者僅通過特殊渠道銷售,購買者非富即貴,效果也是大相徑庭,光是一支的價格就高達1億戒尼。